沫,“别…别…当猎人…活…活下去…好…好…活…”
最后“活”字,叹息般消散。泰禄眼中回光返照的光芒,如烛火燃尽,瞬间熄灭。抓住安理医师的手猛地松脱,无力垂落。那诡异潮红的脸庞,迅疾覆上死亡的灰白。身体彻底僵硬。唯双眼圆睁,空洞“望”着门口方向。
“爸爸——!!!”
门口传来埃文撕心裂肺的哭嚎!米娅吓傻呆立,小嘴微张,泪水汹涌无声。
安理医师僵立原地,手握那袋沉甸甸、带着泰禄最后体温与汗水的金币,以及那几颗冰冷、象征父亲以命相搏战利品的火蜥牙。鹿皮袋内,确有一张汗水浸透、字迹模糊的任务单。他看着诊床上泰禄死不瞑目、望向儿女的遗体,再望向门口那对瞬间被夺走一切、坠入深渊的孩子。
玛莎泪水夺眶。工会大厅内,目睹一切的猎人,纷纷沉默垂首。空气中弥漫死亡气息、汗酸,及一种深入骨髓、对命运无力的悲凉。
泰禄草葬在镇外乱葬岗。没有隆重的仪式,只有安理医师、玛莎、几名相熟猎人,还有几近哭到晕厥的埃文与米娅。那几颗沙丘火蜥牙与任务单,由玛莎陪埃文去工会,兑了一笔可观、且足够支撑兄妹基本生活一段时日的金币。泰禄临终嘶喊“别当猎人…活下去…”,如沉重枷锁,亦如唯一指引,深烙埃文与米娅幼小心灵。
当夜,安理医师回至闷热小屋。他感空前疲惫,源自医术极限的挫败,及目睹生命眼前急速枯萎却无能为力的沉重。
他毫无胃口。习惯性的晚酌,似成此刻唯一可抓的浮木。他默默取出茶具。他未选清凉果酒。翻出晒制、具微弱清凉效的草药(薄荷金银花混体),置入陶壶。点燃小炉。草药于滚水中舒展,释出苦涩清香蒸汽。他将微绿滚烫的草药茶注入杯中。
安理医师坐于窗边。垂首凝视杯中升腾热气,水雾模糊视线。他仿佛再见泰禄滚烫深红的皮肤、剧烈抽搐、口鼻粉红泡沫…再见那双回光返照时爆出骇人亮光的眼,死死盯住门口儿女…再见那袋沉甸甸、染死亡气息的金币与冰冷的火蜥牙…再见埃文撕心哭嚎与米娅无声泪流…
这杯滚烫草药茶,如同泰禄生命尽头无法被冰水浇灭的核心高热,亦如安理医师心中那份无法被慰藉冷却的沉重与无力。他端起茶杯,滚烫杯壁灼痛指尖。轻吹,抿一小口。烫!苦!涩!这味道,与清凉、甘甜、生机毫不相干。它如同泰禄烈日沙丘下流尽的最后一滴汗,如同他临终喉中挤出的破碎遗言,如同埃文与米娅前路那布满未知艰辛的荆棘。
安理医师缓而小口地啜饮这杯滚烫苦涩的茶。每一吞咽,如咽下无法消解的沉重。窗外热风依旧,吹不散屋内闷热,拂不去心头阴霾。
他放下空杯,杯底残留深绿茶渣。目光投向窗外无尽黑暗。
泰禄以命换得的金币与那句“活下去”,是留给埃文与米娅唯一的火种。而安理医师手中这杯无法冷却的茶,则是此灼热夏夜,一位医师对生命脆弱、父爱沉重、自身无力最苦涩的祭奠。他知,明日,埃文与米娅将在无父的世界,启程艰难跋涉的人生。而他,将继续于此异世,面对下一未知伤病,怀揣这份无法冷却的沉重。
【现实中的安理建议:热射病急救口诀:热昏抽闭汗(高热/昏迷/抽搐/闭目衰竭/无汗)→患者倒地快识别!四做四别做:四做(移/擦/扇/送)移:速移阴凉处,平躺脱衣散热!擦:冰水擦全身,重点颈/腋/大腿!扇:风扇对吹 裹湿布降温!送:迅速叫救护车!途中持续物理降温!四别做:别灌水(防呛窒息)/别喂药/别泡冰浴(休克风险)/别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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