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镇的雨天,潮湿闷热,正是蛇类活跃的时节。工会的告示板上,关于驱蛇、捕蛇的委托也悄然多了起来。安理医师的诊疗室里,常备着他自制的几种针对常见蛇毒的通用解毒草药膏,效果有限,但胜过没有。
这天午后,雨刚停歇,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一阵凄厉的哭喊和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诊疗室的宁静。一对居住在城外山边年轻的农民夫妇,男人叫哈伦,女人叫艾拉,他们浑身泥泞,脸上是极致的惊恐与绝望。男人怀里抱着是她的女儿,安理没记错应该是四…五岁的样子,女孩叫莉娅。她的小脸苍白,嘴唇发紫,呼吸急促而微弱,左腿脚踝上方,两个清晰的、间距略宽的小孔赫然在目,周围有些微肿胀和发青。
“安理医师!救救莉娅!救救我的女儿!”艾拉扑通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在…在田埂边玩…被一条黑底黄环的蛇咬了!我们…我们没看清蛇具体样子!”哈伦紧紧抱着女儿,手臂因为恐惧和用力而剧烈颤抖。
安理医师的心猛地一沉。黑底黄环…在这个区域,符合描述的几种蛇,毒性都非同小可!他立刻上前检查莉娅的伤口和症状。伤口周围的组织温度偏低,麻木感明显。莉娅眼神涣散,对父母的呼唤反应迟钝,已经开始出现轻微的肌肉无力症状。
“这是…神经毒素…”安理医师眉头紧锁。他迅速拿出自己配制的通用解毒草药膏,厚厚敷在伤口上,用干净布条包扎。同时,他让玛莎拿来稀释的强心草药水,小心地喂莉娅喝下一点,试图对抗毒素对神经系统的抑制。
“安理…莉娅她…能救吗?”哈伦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最后一丝希望。
安理医师没有立刻回答,他紧紧盯着莉娅的状态。敷药似乎减缓了一点肿胀的蔓延,强心草药水让莉娅的呼吸似乎稍微有力了一点点,但那只是杯水车薪。毒素如同无形的冰线,正沿着她的血液和神经,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她的生命核心。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小小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安理医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没有抗蛇毒血清!在这个异世界,面对这种神经毒素剧毒蛇咬伤,他所有的知识、他那些超越时代的理念、他精心调配的草药…在绝对的、致命的毒素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能延缓,但无法逆转!他能减轻痛苦,但无法阻止死亡的脚步!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莉娅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中流逝。敷上的草药膏似乎失去了作用,莉娅的抽搐变得明显,呼吸更加困难,小脸呈现出一种缺氧的青紫色。艾拉紧紧抓着女儿冰冷的小手,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哈伦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安理医师,仿佛想从他口中逼出一个奇迹。
安理医师缓缓站起身,走到哈伦和艾拉面前。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
“哈伦,艾拉…我…尽力了。这种蛇毒…太烈。我这里…没有能救她的药。”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判决,击碎了哈伦和艾拉最后一丝幻想。艾拉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心被撕裂般的呜咽,身体软软地滑倒。哈伦则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踉跄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安理医师目光扫过昏迷且充满痛苦的莉娅,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说到:“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与其让她在这陌生的、充满药味的地方…痛苦地挣扎…不如…带她回家吧。”
他顿了顿,看着哈伦和艾拉茫然痛苦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带她回到你们熟悉的小屋。点上温暖的炉火。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话…让她听着你们的声音…感受着你们的温暖…安静地…睡去。这…或许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安理医师的话,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哈伦和艾拉绝望。带她回家…在她熟悉的地方…陪着她…这比让她在冰冷的诊疗室里、在陌生的医师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要好得多!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定和一种深沉的、带着巨大悲痛的温柔。
“好…好…我们带莉娅回家…”哈伦的声音哽咽着,重新抱紧了女儿。
安理医师和玛莎默默地帮忙。安理医师仔细检查了莉娅的伤口,重新敷上一点有微弱镇痛效果的草药膏,尽可能让她舒服一点。玛莎则找来了工会最柔软干净的一条薄毯,轻轻盖在莉娅身上。
准备离开时,哈伦和艾拉抱着莉娅,站在诊疗室门口。艾拉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女儿,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
“宝贝…醒醒…我们回家啦…安理医师说…你好了…我们不治了…不疼了…以后都不打针了…我们莉娅…治好了…回家睡觉觉…”
仿佛是听到了母亲的声音,莉娅紧闭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点点。她的小嘴微微动了动,发出一个极其微弱的气音:“嗯…”
就在这时,哈伦抱着女儿,和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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