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拿江氏!”
禁军统领赵峥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刀,斩碎了静澜苑凝滞的空气。他带来的禁军如狼似虎,铁链哗啦作响,直扑江玥!冰冷的铁环在熹微的晨光下泛着幽暗的光,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秦岩怒吼一声,缺指的右手闪电般探出,试图阻挡!一名禁军刀鞘狠狠砸在他手臂伤处,剧痛让他一个趔趄。十七名北燕战俘眼中刚燃起不久的希望瞬间被绝望的灰烬覆盖,他们下意识地聚拢,背靠着背,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发出压抑的悲鸣。
“我看谁敢!”
一声低喝,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冻结骨髓的威严,如同无形的壁垒轰然落下!
萧彻依旧坐在石凳上,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变。他没有看那些扑上来的禁军,目光平静地落在石桌中央那个小小的油纸包上。他的手指停止了敲击,只是轻轻一拂。
哗啦!
油纸包被拂开,露出里面黑褐色的粉末碎屑,几粒稍大的晶体在晨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一股浓烈而独特的硝石硫磺混合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扑上来的禁军脚步猛地一滞!常年与刀兵打交道的他们,对火药的味道有着本能的恐惧!尤其当这气味来自那位深不可测、传闻中沉迷炼丹的摄政王面前!
赵峥脸色一变,厉声道:“王爷!您这是何意?陛下口谕在此!您要抗旨不成?!”他高举圣旨,试图以皇权压下这突如其来的震慑。
“抗旨?”萧彻终于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赵峥,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赵统领,本王问你,这圣旨之上,所言‘证据确凿’,证据何在?”
赵峥一窒,梗着脖子道:“北燕战俘就在眼前!货栈大火焚天!人赃并获!”
“哦?”萧彻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人赃并获?本王倒要请教赵统领,这些战俘,是本王亲自从货栈地窖带回来的‘赃物’。这货栈的大火,亦是本王派人查勘、灭火、封锁现场。赵统领姗姗来迟,不问起火缘由,不查贼人踪迹,不问本王这‘赃物’从何而来,更不问本王为何将人带回王府,张口便是锁拿本王的王妃…赵统领,”他声音陡然转寒,如同数九寒冰,“你奉的,究竟是陛下的口谕,还是某些人急于灭口的私令?!”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赵峥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握着圣旨的手微微发颤。萧彻的反击犀利无比,直接点破了他此行仓促、动机不纯的软肋!他身后的禁军更是面面相觑,气势无形中矮了半截。
“至于这‘勾结余孽’、‘私纵战俘’…”萧彻的目光终于落到那群如临大敌的禁军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本王倒想看看,谁敢在本王面前,动本王带回的人一根指头。”他轻轻抬手,指尖捻起一小撮石桌上的黑色粉末,随意地弹了弹。
粉末簌簌落下,在石桌上形成一小片刺目的黑痕。
“此物威力如何,想必赵统领在货栈废墟已有见识。”萧彻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淡,“本王炼丹偶得,正愁无处试验。静澜苑虽小,炸平半个院子,想必也是够的。”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禁军,包括赵峥在内,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们看着石桌上那不起眼的黑色粉末,又想起第九货栈那烧塌了半边、一片狼藉的惨状!更想起传闻中这位摄政王炼丹时那一次次惊天动地的“炸炉”!
疯子!这绝对是个疯子!他竟然要用火药在王府内院炸禁军?!
赵峥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握着圣旨的手青筋暴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能感觉到身后部下们投来的惊恐目光。他可以赌萧彻不敢真炸,但他不敢拿自己和这么多禁军的命去赌一个“炼丹疯子”的理智!尤其这疯子还是手握实权、深不可测的摄政王!
“王…王爷息怒!”赵峥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明显的颤抖,先前的跋扈荡然无存,“末将…末将也是奉旨行事…职责所在…”
“职责?”萧彻冷冷打断他,“你的职责,是查清真相,缉拿真凶,而不是不问青红皂白,锁拿本王的人回宗正寺,给某些人腾出灭口的机会!”他站起身,月白的道袍在晨风中微微拂动,目光如利剑般刺向赵峥,“带着你的人,滚出本王的静澜苑。回去告诉陛下,人,本王留下了。此事,本王自会查明原委,给陛下,给朝廷,一个交代。”
“可是…”赵峥还想挣扎。
“嗯?”萧彻鼻音轻哼,指尖再次拂过石桌上的火药残迹。
赵峥浑身一哆嗦,再不敢多言,猛地一挥手:“撤!”带着惊魂未定的禁军,如同潮水般狼狈地退出了静澜苑,来时的汹汹气势荡然无存。
苑内重新陷入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北燕战俘们如同虚脱般,不少人直接瘫坐在地,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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