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振国同志，”肖芬仪抬起头，目光穿过凝固的空气，直直射向失魂落魄的耀振国，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你刚才说…‘铬锅炸了’？”她指着那参差不齐、却闪烁着异常锐利光泽的断口，“或许……你那个荒诞的‘窝窝头模型’，在描述断裂现象上……歪打正着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几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却让耀振国浑身剧震的词：
“这断口形态……这晶粒度……这……不像韧性断裂。更像是……脆性解理断裂？”
“而且，”她拿起旁边一根干净的钢钎，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其中一截断管的断口边缘，发出轻微的、如同敲击瓷器般的脆响，“听这声音……”
肖芬仪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如同穿透迷雾的探照灯，牢牢锁定了耀振国：
“你的‘窝窝头’……可能不是没蒸熟软趴趴……”
“而是……硬过头了？”
“硬到……一碰就碎了？”
“硬过头了？一碰就碎？”
肖芬仪清冷的声音如同冰锥，狠狠凿在耀振国早已冰凉的神经上！
车间里死寂的空气仿佛被冻成了实体，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老爹耀启明高举的扫帚僵在半空，脸上的暴怒被一种混杂着惊愕、茫然和“果然如此”的荒谬感取代。
小王更是张大了嘴，看看断管，又看看肖芬仪，最后目光落在耀振国惨白的脸上，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蒸窝头理论，还能解释枪管硬到碎掉？！
耀振国内心一片翻江倒海。
脆性解理断裂？硬过头？这怎么可能？！
书上的数据！完美的工艺！盐浴等温淬火！这明明应该是获得高强高韧贝氏体的最佳路径！怎么会硬到碎？！
他猛地扑到淬火槽边，不顾盐水的温热，徒手就将那两截断裂的枪管毛坯捞了起来！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种不祥的沉重感。
他死死盯着那参差不齐、却闪烁着锐利寒光的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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