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光滑!
至少目测没有肉眼可见的变形!
更不像上次那样软趴趴!
一股巨大的喜悦瞬间冲上他的头顶!
“爹!小王!肖工!快看!”他激动地声音都在发颤,指着淬火槽,“硬了!绝对硬了!这颜色!这质感!
像不像刚出笼屉、放凉了点的硬窝窝头表皮?!”
他兴奋地转过头,想寻找认同。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老爹耀启明一张瞬间由惊疑转为暴怒的脸!
“硬?!硬你个混账兔崽子!”老爹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震得车间顶棚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指着耀振国刚才夹取毛坯时,因为熔盐飞溅和蒸汽冲击而不可避免地沾染在炉膛口和附近地面上的星星点点的凝固盐粒和黑色氧化物,气得浑身发抖!
“你看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老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老子千叮咛万嘱咐!小心!小心!再小心!这熔盐溅出来一点就是大祸!你倒好!夹个铁棍子跟耍大刀似的!这炉子!这地面!还有这……”他指着自己刚才因为靠得近,裤腿上被高温蒸汽燎出的几个焦黄小点,“老子新发的工装!你个败家玩意儿!保密车间让你当食堂后厨糟蹋?!还窝窝头!老子看你是皮痒了想吃竹笋炒肉!”
老爹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那根刚才被他瞄上的废弃钢管,此刻仿佛在角落里闪烁着“饥渴”的光芒!
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更趁手的“家法”。
耀振国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糟!光顾着看“窝窝头”的成色,忘了清理“作案现场”了!
这熔盐飞溅的痕迹,在老爹眼里,无异于在精密仪器上泼墨!
“爹!爹您听我说!这是…这是必要的代价!是‘铬锅’(Cr)猛火开烧时,锅气太旺,溅出来的一点‘油星子’(熔盐)!说明火候够猛啊!”耀振国急中生智,试图再次祭出“窝窝头理论”护体,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拿旁边的扫帚和铁锹,“我这就打扫!保证恢复原样!一点痕迹不留!”
“油星子?老子看你是欠抽的星子!”老爹根本不听,一把夺过耀振国手里的扫帚,作势就要往他屁股上招呼!“今天不让你长长记性,你下次就敢把整个车间点了蒸你那破窝头!”
就在这鸡飞狗跳、老爹的扫帚即将落下、耀振国抱头鼠窜的危急关头!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断裂声,突兀地从淬火槽方向传来!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无形的定身符,瞬间让暴怒的老爹和狼狈的耀振国都僵在了原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盐浴淬火槽。
只见那根刚刚还笔直躺在温盐水里、被耀振国寄予厚望的青黑色“硬窝窝头”枪管毛坯,此刻……竟然……拦腰断成了两截!
断口参差不齐,闪烁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不同于周围氧化皮的金属冷光!
两截断管静静地躺在盐水中,无声地宣告着又一次……失败?!
车间里死一般寂静。
老爹高举的扫帚停在半空,脸上的暴怒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一种“果然如此”的荒谬感取代。
他看看断管,又看看瞬间面如死灰、眼神呆滞的儿子,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表情仿佛在说:看吧,蒸窝头?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小王“啊”地一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惋惜。
耀振国则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兴奋和侥幸!断了?!
怎么可能?!书上的数据!完美的温度控制!
盐浴等温淬火!为什么还会断?!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两截刺眼的断管,还有系统冰冷的、关于“荧光绿毛发”的惩罚警告在疯狂闪烁!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火候、老汤、温盐水…他以为抓住了所有关键,为什么还是……
就在这绝望如同冰水般将他淹没的瞬间。
“等等。”
一个清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响起。
是肖芬仪。
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座位,走到了淬火槽边。
她俯下身,丝毫不在意盐水弄湿了裤脚,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紧紧盯着那两截断管,尤其是那新鲜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断口。
她的眉头,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深深地蹙了起来。
眼神中不再是单纯的审视,而是充满了……震惊?!
以及一种发现了某种极其关键、却又极其反常现象的……专注和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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