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宝的后槽牙还咬着上回传送时乔尔砸的疼，眼前的白光就“唰”地散了。
咸腥的风裹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他踉跄两步扶住墙，抬头正撞上进站口歪斜的电子屏——“盐湖城地铁：安全抵达每一站”的广告语裂成两半，“安全”两个字的灯早灭了，只剩“抵达”在滋滋冒火花。
“家人们，现在插播紧急实况——”他摸出手机开直播，镜头扫过脚边黏糊糊的黑色痕迹，“我怀疑系统给我挑的传送点是真菌文明的迎宾大道。”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在耳膜上炸响：“检测到真菌信号源接近，建议保持低噪音状态。”
段小宝的手指在手机壳上敲了个响指，压低声音：“听见没？老粉都知道，系统说‘建议’那就是‘必须’。”他猫着腰往隧道里挪，军靴尖刚蹭到地面，一块松动的瓷砖“咔嗒”掉下去。
直播间瞬间炸出满屏“主播你是属拆家狗的吗”，他赶紧捂住嘴，却见墙缝里渗出几缕银白菌丝，像被风吹动的蛛丝般颤了颤，又缩回黑暗里。
“看到没？这地方的真菌比我房东查房租还敏感。”他摸出系统新给的“穿墙探测器”，淡蓝色光屏在掌心展开，隧道结构立刻显影——墙壁里密密麻麻的菌丝网络像血管，连通风管道都被裹了层荧光膜。
“它们不是在腐烂，是在装修。”他凑近镜头压低声音，“给自个儿盖文明大厦呢。”
弹幕刷着“主播你这是进生物实验室了？”“这画风不对劲啊”，段小宝眼睛一亮。
他从裤兜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球，正是系统奖励的“局部扰动器”。
“测试时间到——”他把扰动器往隧道深处一抛，金属球落地瞬间发出细微的震动波，“咱们试试这些蘑菇是靠啥找饭票的。”
三秒后，隧道尽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段小宝的后颈汗毛全竖起来了——不是普通感染者的嘶吼，是布料摩擦墙面的“沙沙”声，像有人拖着灌了铅的腿在走直线。
他赶紧贴紧墙根，就见三个身影从黑暗里浮出来：皮肤泛着青灰，眼球浑浊得像蒙了层毛玻璃，可耳朵却异常肿大，几乎要贴到肩膀。
“我去，这是‘耳鸣哥’加强版？”他缩着脖子往通风管道爬，手机镜头晃得厉害，“你们看他们走路——脚都不抬，全凭地面震动定位！”话音未落，最前面的感染者突然偏头，浑浊的眼珠转向他藏的位置。
段小宝呼吸一滞，连心跳都不敢太用力——那感染者却又慢慢转回去，继续往扰动器的方向挪。
“虚惊一场。”他顺着通风管往里蹭，霉味呛得他直揉鼻子，“看来得保持绝对静止——”
嗡——
隧道深处突然响起低频震动，像有人拿指甲刮过玻璃，又像极远处的雷声。
段小宝的手机自动弹出音频分析界面，绿色波形图疯狂跳动，竟在屏幕上拼出类似字母的结构。
“我靠我靠我靠——”他差点从管道里摔下去，“这不是噪音，是摩斯密码成精了！”
系统提示音比他的惊呼还急：“检测到高阶真菌个体接近，建议立即撤离！建议立即撤离！”
段小宝的手在系统面板上狂点传送键，隧道尽头的黑暗却突然被点亮——不是火把，不是手电，是成片的荧光孢子。
一个足有三米高的身影从光里走出来：躯干布满珊瑚状的菌丝，头颅位置是团蠕动的孢子云，可“他”转过“脸”时，段小宝清楚看见两道猩红的光——那是真菌聚成的眼睛，正死死锁着他的位置。
“家人们，我可能捅了真菌窝的马蜂窝！”他扯着嗓子喊，传送阵的蓝光在脚边亮起，“这玩意儿绝对不是普通感染者，是蘑菇成精当将军了！”
孢子云突然膨胀，隧道里的菌丝像活了般疯狂涌动，竟缠住了他的脚踝。
段小宝急得直踹，手机“啪”地掉在地上，镜头里全是逼近的猩红。
“系统你倒是给力点啊！”他攥着传送键的手直冒汗，可蓝光突然闪了两闪，变成刺目的紫色。
“传送坐标异常——警告！传送坐标异常——”
段小宝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腥甜的水灌进鼻腔，他呛得直咳嗽，手摸到黏滑的管壁——这哪是传送成功？
分明是掉进了地下排水管道！
上方传来孢子云的嗡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抹了把脸上的污水，手机不知丢哪儿去了，只剩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检测到跨世界能量紊乱，当前世界线偏移率 15%……”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擦过他的小腿。
段小宝僵在原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次，可能真的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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