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属于现代人的登山靴，在河床边静静地半埋在灰泥中。
“那是什么？”加叶兰踏前一步，摄魂铃悬于掌中，似在警惕来自过去的灵魂。
林小叶来不及回神，只觉后颈寒毛倒竖。那靴边赫然刻着几个英文字母，已经褪色——ZHIYUN。
武田鬼诸一言未发，却牢牢盯着季火邪，妖刀已全然出鞘一寸，百鬼的低语声渐起。他面色阴鸷地逼近一步：“再失控，我斩你。”
季火邪重重喘息，咬破舌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念出定魂咒。桎梏的蓝光稍稍褪色，鳞片缓缓收敛，皮肤却留下烫烫的烧蚀痕迹。
“咳……”他踉跄坐地，汗水与血混淆在苍白的额角。他低吼，“别管我，往前沿河走，那里是……泯川主心，异时空的交汇点。”
“你能坚持吗？”特木而冷声追问。
“能，但必须快。”季火邪的目光里混杂着感激、挣扎和某种隐痛，他抬头，硬挤出一抹苦笑。“我还没疯到要咬死队友的地步。”
林小叶松了口气，嘴却忍不住发酸，“吓死我了，我差点真以为你变身咬人狗呢。”他攥紧葫芦，发现自己掌心已捏出冷汗。
加叶兰蹲下，细看河边遗留物。“这里的东西……不是本境。你们看这登山包和塑料碎片，是后世之物。泯川境果然时空错位。”
她翻开登山包拉链，里面静静躺着一本半废的旅者手记。扉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符号、人物、日期，最下方一行潦草的汉字：
“黄泉旅者Z.Y.，泯川第七日，魂魄易主，未归。”
队伍短暂沉默。
特木而把玩着拾起的断杖，低声，“三百年前的黄泉祭印。”只见杖柄内壁，刻着隐晦的繁复篆体，和季火邪手臂上当年祭祀印记遥相呼应。
季火邪勉强站起，瞳仁深处浮现一丝凉意。“这不是巧合。三百年前有异境逆转，魂魄置换之谜，和我左臂的禁印有关。”
武田鬼诸把妖刀横于身前，百鬼的戾气几乎与泯川雾气掺杂不分。他冷淡开口，“如果泯川主心真是时空交汇，我们每个人的命数书都容易被顛覆。异时空的死人，是不是也比我们更想活着回来？”
风从水上无声吹来，杂着雾气和泥的腥甜。四人对视，皆不言语。
这时，泯川对岸忽然亮起微光，像有人举火穿林，又像是灵魂残影徘徊。水声回荡，愈发诡诞。阴冷雾气内隐约传来模糊的歌谣，似在引诱，又似在祭奠。
季火邪握紧拳头，低声道：“想跳出命数枷锁，下一步或许只能去那里了。”
他的左臂压制住鳞纹，却还微微战栗。那一刻，沧龙的幽影似乎在肌肤下发出低微的怒喘，与他意识产生剧烈对抗。
林小叶拍了拍他的肩，“能撑住就行。”他抬头看向对岸的微光，深吸一口气。
加叶兰取下摄魂铃，收于袖中，神情淡然。“泯川境的生死规则已乱。能走几步，算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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