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没有。殿下就一直在那儿守着火堆,看着那个……泥疙瘩烧。太子妃娘娘去过一次,似乎问了朝堂的事,殿下只简单说‘解决了’、‘拖下去了’,然后就……就继续盯着他的鸡了。”李忠贤据实以报。
“盯着他的鸡……”景惠帝无力地坐回龙椅,手指用力按着突突跳动的额角。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和更深的猜忌涌上心头。
这个儿子,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那平静甚至带着点惫懒的表象之下,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他到底在干什么?
“继续盯着!”景惠帝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烦躁,“朕倒要看看,他这‘叫花鸡’,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奴才遵旨!”李忠贤连忙躬身退下,心里也为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太子殿下捏了把汗。
这东宫的日子,怕是越来越难猜了。
东宫后园。
泥土坑里的火渐渐熄灭,只余下暗红的炭火和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焦土混合着植物清香的浓郁气味。
“殿下,时辰到了。”海大富小心翼翼地提醒,看着那个被烧得黢黑干硬、布满裂纹的泥疙瘩。
萧弘翊放下拔火棍,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找来一根粗树枝,对着泥球边缘用力一敲。
“咔嚓!”
焦脆的泥壳应声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更加浓郁、无法形容的香气瞬间喷涌而出!
那香气霸道地钻入鼻腔,既有泥土的质朴焦香,又有荷叶的清新之气,但最核心的,是一种混合着油脂、调料和鸡肉本身鲜甜的、极其诱人的肉香!
泥壳被彻底敲开剥落,露出里面层层包裹、依旧翠绿却带着焦痕的荷叶。
小心翼翼剥开荷叶,一只色泽金黄、油光发亮、形态饱满的肥鸡呈现在众人眼前。
鸡皮紧绷,油脂在皮下晶莹欲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比刚才更盛数倍!
旁边侍立的太监宫女们,包括海大富,都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这卖相,这香气,和他们想象中“泥巴烧鸡”的糟糕模样完全不同!
王清月也被这香气和眼前金黄诱人的鸡吸引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贵为太子妃,珍馐美味尝过无数,却从未闻过如此独特而霸道的香味。
萧弘翊用干净的小刀,利落地切下一只油亮的鸡腿,放在一个素白的瓷碟里,递到王清月面前,嘴角带着点得意:“尝尝,趁热。”
王清月迟疑了一下。
这鸡……看着诱人,可毕竟是裹着泥巴烧出来的……
她拿起备好的银箸,小心地夹起一小块连着皮的鸡肉。
鸡肉极其酥烂,筷子稍一用力,骨肉便轻易分离。
她将那块带着金黄脆皮、浸润着油亮汁水的鸡肉送入口中。
瞬间,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鸡肉入口即化!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酥烂软糯,仿佛在舌尖轻轻一抿就化开了。
鸡皮薄脆,带着焦香和油脂的丰腴感,却丝毫不腻。
最奇妙的是那味道!
咸鲜的底味完美渗入每一丝纤维,黄酒的醇香、葱姜的辛香、荷叶的清香层层叠叠地交织在一起,非但没有泥土的腥气,反而被高温焖烤逼出了食材最本真的鲜美!
这是一种极其原始、极其霸道、又极其和谐的美味!
完全颠覆了她对“鸡”这种食材的认知!
“如何?”萧弘翊自己也撕下一块胸肉,吃得满嘴流油,含糊地问。
王清月又夹起一块,细细品味,脸上那层因朝堂之事带来的忧虑和震惊,似乎被这美味暂时冲淡了些许。
她轻轻点头,语气带着由衷的赞叹:“殿下……此物,当真称得上人间美味!臣妾从未想过,鸡肉竟能如此烹制,如此……入味。”
“这叫花鸡,吃的就是个‘土’味儿和原汁原味。”
萧弘翊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含糊地解释,“黄泥锁住热气,荷叶保住清香,调料焖透肌理。火候到了,自然好吃。”
他吃得十分投入,仿佛眼前这只鸡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
看着太子吃得心满意足,脸上毫无阴霾,王清月心中那点残存的焦虑和疑问,终究被这烟火气和眼前人匪夷所思的“闲适”压了下去。
她默默地拿起筷子,也专注于眼前的食物。
或许……真如他所言,朝堂的风暴,暂时过去了?
——
养心殿。
李忠贤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将东宫“叫花鸡”出炉、太子妃品尝并盛赞“人间美味”的细节,一丝不漏地禀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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