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景惠帝。
景惠帝坐在御案后,手里拿着一份关于叶成龙案最新线索的密报,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听完李忠贤的禀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捏着奏折边缘的手指,微微泛白。
人间美味?叫花鸡?
景惠帝只觉得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直冲脑门。
他脑海中浮现出太子从小到大的一幕幕:幼时出痘他亲自守候的惶恐;少年时被太傅斥责愚钝时的委屈;成年后为拉拢朝臣一掷千金的愚蠢;为打压兄弟手段拙劣的跋扈;还有前几日朝堂上那番石破天惊、带着同归于尽狠厉的发言……
这些形象,和那个在东宫后园满手泥巴、兴致勃勃地裹鸡烧火、然后吃得满嘴流油、还被太子妃称赞“人间美味”的形象,无论如何也重叠不到一起!
这完全就是两个人!
太子从小锦衣玉食,御膳房变着花样做菜,他何时接触过这种……裹泥巴的粗鄙做法?
更别说亲自动手!
他连御膳房的灶台朝哪开都不知道!
这“叫花鸡”?
他从哪里学来的?
听谁说的?
还是……自己凭空想出来的?
景惠帝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近乎失控的茫然。
他对这个儿子的了解,似乎出现了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空白。
这空白让他感到不安,甚至……一丝恐惧。
未知,往往比已知的威胁更可怕。
他烦躁地将密报扔在御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李忠贤吓得一哆嗦。
“叫花鸡……”景惠帝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这三个字背后的含义,又像是在嘲笑自己此刻的困惑。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东宫的方向,目光深沉难测。
良久,他转过身,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旨!”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