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场的雾气在凌晨三点最浓，林章站在九号灶台前，掌心还残留着玉牌烫过的灼痕。
第二关的木牌斜插在案头，“三生汤”三个隶字被雾气洇得发虚——用记忆熬汤，用魂魄作引。
他低头看向铁锅。
清水在火上滚出细密的泡，水汽模糊了他的倒影。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时，他正想起七岁那年的冬夜：母亲系着蓝布围裙，踮脚从梁上取下老砂锅，“阿章乖，等妈妈熬完这锅萝卜汤，咱们就关店回家。”
“叮——检测到宿主触发童年味觉记忆，是否调用宿命记忆补全？”
林章的手指在锅沿敲了三下。
第七次循环里，他早把系统提示音的频率摸得透熟。
上回他拒绝调用，汤里只飘出萝卜的甜；再上回他犹豫太久，汤刚沸就被陆小婉的黑雾搅了局。
这次他盯着汤面晃动的光斑，喉结动了动：“确认。”
刹那间，太阳穴像被钢针扎穿。
他看见自己穿着玄色锦袍，站在九霄云头。
脚下是翻涌的黑浪，浪尖上立着青铜饕餮，双眼通红如炬。
“师父！”他喊，怀里的本源食谱在发烫，“用我的血！”白发老者颤抖着将匕首刺入他心口，血珠滴在食谱上，竟开出一朵墨色曼陀罗。
“叛徒！”有人在身后喊，锁链穿透他的琵琶骨。
他坠向忘川时，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只九尾白狐，正扒着云头往下跳，狐尾上沾着他的血，红得刺眼。
“咳！”林章踉跄着扶住灶台，额头抵在冰凉的铁锅上。
汤不知何时变了颜色，琥珀似的，飘着若有若无的檀香。
他抹了把脸，指缝间全是冷汗——原来那些循环里总梦见的锁链声、血味，都是被抹去的记忆在作祟。
“嗤。”
冷笑像根细针，扎破了满场的寂静。
林章抬头，正撞见陆小婉端着漆碗走来。
她穿月白旗袍，腕间银镯叮当作响，可那碗里的汤黑得像化不开的墨，表面浮着几缕青雾，凑近了能闻见铁锈混着腐叶的腥。
“林师傅这碗，怕不是老母鸡汤？”她指尖掠过碗沿，黑雾顺着指甲缝钻出来，“我这碗‘魂引汤’，用的是昆仑雪水养了三年的龟甲，再掺上——”她忽然凑近林章，眼尾上挑，“——刚从忘川底捞的往生草。”
评委席传来响动。
青衣老者的白须不再飘动，他握着汤勺的手垂在半空，眼神像被抽走了魂魄；另一位评委的茶盏“啪”地摔碎，他却盯着虚空傻笑，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他们被勾了魂。”
低哑的女声从背后窜进林章耳中。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九尾——那缕若有若无的檀木香，比她的狐尾扫过手背更让他熟悉。
余光瞥见她站在灶台阴影里，九条尾巴炸成蓬松的球，最末端的那截泛着不自然的青白。
“饕餮的意识。”九尾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用禁术当桥，要把那些老东西的魂魄喂给饕餮。”
林章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想起系统说过的“纳米信号”，想起玉牌上的“饕餮·逆”——原来不是要他的血，是要借评委的魂，开一条连通现世与封印的路！
“五感共鸣，开。”他咬着舌尖念出口诀，味蕾瞬间胀大十倍。
舀起半勺陆小婉的汤送入口中，苦、腥、还有一丝金属的甜——果然是纳米信号！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反向追踪中，信号源位于评委席左下三排！”
铁锅被他拍得哐当响。
林章抄起锅盖往空中一抛，内力顺着手臂灌进去，锅盖表面腾起半透明的白雾，像张网似的罩住评委席。
黑雾撞上白雾就发出“滋啦”声，评委们猛地打了个寒颤，青衣老者的白须重新无风自动。
“逆时香。”林章摸出兜里的香囊，最后一点药末撒进自己的汤里。
琥珀色的汤突然沸腾，无数金色符文从汤底浮上来，在半空连成锁链形状。
他盯着那些符文，喉头发紧——和前世穿透他琵琶骨的锁链，纹路分毫不差。
“封魔汤！”青衣老者猛地站起来，茶盏碎片扎进掌心都没察觉，“这是传说中第一代厨神封印饕餮时用的……”
话音未落，汤面突然泛起涟漪。
符文连成的锁链“唰”地窜向陆小婉的漆碗，黑雾被锁链抽得七零八落。
她尖叫着后退，腕间银镯崩裂成碎片，露出底下青黑的咒印。
“原来你还记得我。”
九尾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林章转头时，正看见她抬手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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