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章跑过夜市巷口时，后颈还浸着冷汗。
晨雾像一层轻纱笼罩在巷子上空，模糊了前方的铁皮棚顶，空气中混杂着油条炸焦的香气和潮湿的泥土味。
红绸子在晨光中燃烧般飘扬，王爱花举着扩音器的嗓门比炸锅声还响：“林章！你往哪儿躲呢？”那声音像是从老式收音机里放大的广播，震得他耳膜发麻。
他刚要往铁皮棚子钻，腰上突然被人拽住——是王爱花的老姐妹张婶，攥着他围裙带子的手跟铁钳似的，掌心粗粝的茧子摩擦着布料，勒得生疼：“可算逮着你了！”
“婶儿，我真没躲！”林章急得直摆手，怀里的《西域香典》硌得肋骨生疼，“昨儿炸串叔说仓库有旧香料……”
“打住！”王爱花挤开人群，扩音器怼到他鼻尖，一股热辣辣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她嘴里未散的薄荷糖味道，“咱今儿不聊仓库！亚洲国际美食节的人昨儿来社区了，说要找‘炒粉神医’当传统小吃代表——就你！”
“炒粉神医”这外号林章听得耳朵起茧。
上月有个胃疼的老爷子吃了他的炒粉缓过来，大妈们就传开了。
可这会儿他盯着王爱花眼里的热切，后槽牙直犯酸：“婶儿，我一卖炒粉的，去那大场合……”
“啥大场合不大场合的？”王爱花把扩音器往胳肢窝一夹，拽着他胳膊就往巷口拖，她的指甲无意间刮过他的手腕，让他缩了一下肩，“你那锅炒粉能治胃寒能提精神，咱广场舞队二十多号人都能给你作证！再说了——”她压低声音，瞥了眼四周举着“还我健康”牌子的大妈，“昨儿牛楠给我发消息，说王氏集团也参展了，他们的预制调料包……”
林章脚步一顿。
牛楠是食品公司质检员，前儿半夜给他发过三张调料成分表，标注着“疑似神经类添加剂”的红圈。
“走！”王爱花趁他分神，招呼俩壮实大妈一左一右架住他胳膊，两人身上的油烟味混合着洗衣粉的清香扑面而来，“车都在巷口等着呢，咱不能让那帮用添加剂的歪风压过正经手艺！”
林章被推进面包车时，后脚跟还勾着台阶。
车窗贴满“中华传统小吃代表”的横幅，司机是社区保安老陈，冲他挤眉弄眼：“章子，王婶儿为这事儿跟居委会吵了半宿，说你不去她就带广场舞队堵大门。”
系统突然震动，淡蓝光幕在视网膜上铺开：“检测到国际级美食展会环境，毒素检测功能已升级为‘跨国溯源模式’。当前任务：揭露违规添加剂链条（进度0/100）。”
林章摸着怀里的书，喉咙发紧。
车颠过减速带时，他瞥见王爱花扒着车窗冲他笑，红绸子围巾被风掀起一角，像面小旗子，在晨光中猎猎飞舞。
会展中心B区的空调吹得人后颈发凉。
林章站在入口处，望着各国展台前的霓虹灯——意大利面机转得嗡嗡响，韩国辣炒年糕飘着红油，最显眼的C区被王氏集团包了，展板上“健康中国味道”六个金字扎得他眼睛疼。
“证件？”穿黑西装的保安伸手拦住他。
声音冷硬，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林章摸口袋的手一顿——他根本没参展证。
“老周，这是咱临时增补的传统小吃摊。”熟悉的声音传来，熟悉的炸串味飘了过来。
炸串叔帽檐压得很低，从帆布包里掏出参展名单，左眉骨的旧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粉，“您瞧，组委会刚发的，‘林氏炒粉’。”
老周翻了翻名单，抬头时炸串叔已塞过去两串刚出锅的羊肉：“尝尝？没加嫩肉粉的。”
保安咬了口羊肉，眼睛亮起来：“得，进去吧。”
林章跟着炸串叔往王氏展位走，系统在眼底跳动：“检测到目标区域，建议扫描03号调料架。”
王氏展位的玻璃柜里，整整齐齐码着预制调料包。
林章假装看展，手揣在围裙兜里——那是系统定制的扫描区。
玻璃柜映出他的倒影，额角细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滴——”系统提示音只有他能听见，“检测到苯乙胺类衍生物，含量超标37%。”
林章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牛楠发的消息：“这类添加剂短期提鲜，长期会影响神经中枢。”
展位中央，工作人员正往“健康牛肉粉”里加调料包，汤底泛起诱人的粉。
林章摸出兜里的小瓶——那是昨儿从王氏仓库外捡的锅底残渣，混着清水泼了上去。
“滋——”液体溅起时带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粉色汤底突然泛起蓝光，像掉进了把碎星星。
“我去！这是啥情况？”围观者中有人惊呼。
“荧光粉？”另一个声音颤抖地猜测。
工作人员手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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