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褪色的棚布渗进来时，林章的睫毛先颤了颤。
空气中浮着一层淡淡的尘埃，在斜射的光线中缓缓飘动，像细碎的金粉。
他蜷在折叠椅上，后颈压出几道红痕，右手还搭在铁锅沿儿上——那是他睡着前最后一个动作。
椅子吱呀一声晃了晃，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鼻尖突然钻进一缕极淡的鲜香，像松针戳破晨雾，直往鼻腔深处钻。
那香气清冽却带着一丝甜意，仿佛是雨后山林里刚绽放的野花。
林章猛地睁眼，额头撞在铁锅上“咚”的一声，金属的冷凉触感让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捂着发疼的额头凑近看，锅底那层琥珀色的凝露正泛着微光，昨天深夜蒸腾的香气竟真留了下来，在金属表面凝成细密的水珠，每一滴都裹着若有若无的金芒，像是清晨草叶上的露珠，却又闪着不自然的光辉。
“叮——香气分子稳定性增强至92%，可作为追踪媒介。”系统提示音比往常轻了些，像怕惊散这缕香。
林章的手指在锅沿敲了敲，心跳突然快起来。
王氏集团之前能靠芯片追踪银狐，现在他有了这团“活”的香气，不正是反向定位的机会？
他摸出手机看时间，六点十七分，炸串叔该出摊准备腌肉了。
掀开门帘时，晨露正顺着棚顶往下滴，砸在林章脚边的塑料盆里，发出“嗒、嗒”的回响。
空气潮湿而清新，混杂着油盐与铁锈的味道。
炸串叔的铁皮车就停在斜对面，支着半截遮阳棚，铁签子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反射出微微的蓝调。
“叔！”林章小跑过去，裤脚沾了两星泥水，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炸串叔正往铁盘里码羊肉，闻言抬头，眉毛在油渍斑驳的围裙上挑了挑：“这么早？”
林章把包着锅底残渣的油纸递过去，油纸窸窣响，夹杂着油脂的温热气息。
“帮我混进王氏物流车，看看这香味会不会出现在他们运输记录里。”他喉结动了动，“王氏之前用芯片追踪人，现在我们用香气反追踪。”
炸串叔的手指在铁签上敲了敲，油亮的铁签头在晨光里晃了晃，突然笑了：“行啊，小章。”他把油纸往围裙兜里一塞，铁签子往羊肉堆里一插，“我中午去卸货区找老张，他侄子在王氏当搬运工。”
林章看着他扛起半袋腌料转身，油渍在围裙上洇出深褐的花，那股浓重的肉类腥咸味也随之飘开。
直到那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突突”开走，他才搓了搓手，转身跑回自己的棚子——得赶在中午前把陆老给的“本味疗法”笔记吃透。
铁皮柜的锁“咔嗒”一声开了，牛皮纸封皮的笔记本摊开在案台上，墨迹有些地方晕了，是陆老当年在厨房记的：“本味者，以料引香，以香掩形。”林章舔了舔嘴唇，从陶罐里捏出一小撮晒干的竹荪，又挑了两粒山胡椒。
竹荪的腥、山胡椒的辣，得和系统的能量波频率对上，才能既稳定香气又掩盖行踪。
油锅里的油开始冒泡时，他的后背已经浸了层薄汗，汗水贴着脊背滑下，带来一阵黏腻的不适。
竹荪在热油里“滋啦”炸开，释放出类似松针的清苦，山胡椒的辛辣紧跟着窜出来，两种味道在空气中纠缠，像两根看不见的线绞成一股。
林章捏着木铲的手稳了稳，又撒了把晒干的柚子皮——陆老说过，柑橘类的清香能当“保护罩”，把系统的波动裹起来。
“叮——检测到特殊香料融合度78%。”系统提示音刚响完，棚外就传来“咔嚓”一声。
林章抬头，看见个举着手机的女人站在摊位前，镜头反光刺得他眯了眯眼。
是银狐。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衬衫，领口别着枚银色狐狸胸针，和上次在夜市发传单时的装扮判若两人。
阳光落在她脸上，皮肤细腻如瓷，但眼角却藏着一丝疲惫。
“大家好，我是‘银狐食记’的阿银。”她对着镜头笑，眼角的细纹被滤镜磨平了，“今天带大家看看这位‘炒粉神医’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林章的手指在围裙上蹭了蹭，木铲在油锅里搅了个圈。
他记得系统扫描过，这个“美食博主”的账号注册时间和王氏集团的投诉邮件是同一天。
当银狐的镜头扫过铁锅时，他手腕一翻，把刚调好的香料撒进粉里——竹荪的苦、山胡椒的辣、柚子皮的清，瞬间在热锅里炸开，气味扑鼻而来，如同一场无形的风暴。
“这粉的香味……”银狐的声音突然顿了顿，镜头微微晃了晃。
她凑近锅台，鼻尖几乎要碰到升腾的热气，睫毛快速眨动着，像被什么刺到了眼睛。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呼吸急促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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