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林章蹲在摊位前擦铁锅,掌心能触到金属纹路里还未散尽的余温,那微微发烫的触感像是摸在一块刚出炉的炭砖上。
天还没完全亮,远处街灯还在闪烁,空气中飘着夜市收摊后残留的油腥味和湿漉漉的石板气息。
后半夜他只眯了两小时,眼皮沉得像压了铅块,可指尖却在发抖——瓦罐里泡着的“本味汤引”正泛着淡金色,那是陆老昨晚塞给他的小瓷瓶,说是“比检测仪还灵的老法子”。
他轻轻晃动瓦罐,液体在晨光中折射出微弱的虹彩,仿佛藏着某种古老秘密。
“小林!”吴老板的拖鞋声“啪嗒啪嗒”砸在青石板上,混杂着巷口鸟笼店早起的鸡鸣与远处垃圾车碾过路面的轰隆声。
他探着脖子往巷口望,“卫生所的车到了!黑牌子的面包,带摄像的!”
林章喉结动了动,把瓦罐往灶台边推了推,指尖碰到瓦罐边缘时感受到一丝凉意,与铁锅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他听见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抬头时正看见三个穿蓝制服的人从面包车里下来,为首的高个举着摄像机,后面跟着两个拎金属箱的。
冷风卷起几片枯叶贴在他们脚边,阳光照在金属箱盖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最前头戴眼镜的官员抱着文件夹,目光扫过“林家炒粉”的招牌,停在他脸上:“林章?”
“是我。”林章站直身子,裤脚蹭到铁锅边缘,烫得他倒抽冷气,皮肤瞬间泛起红印,却硬是没挪开视线。
“有人举报你使用不明药材。”官员翻开文件夹,纸张窸窣声在空荡的夜市里格外清晰,“我们需要对食材、厨具全面检测。”他指了指灶台,“特别是锅底残留物。”
两个穿白大褂的已经上前,其中一个戴着橡胶手套,用棉签在锅底刮了两下,放进密封袋。
动作轻巧却带着机械般的冷漠。
林章盯着那动作,耳尖发烫——三天前银狐捏着翡翠粉末冷笑的脸突然浮出来,当时他就该想到,对方不会只放个匿名电话。
“检测需要时间,麻烦配合。”官员的语气不带温度,转身要走时,林章突然开口:“等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砸过来。
林章伸手捞起瓦罐,手腕稳得像钉在台面上:“我这锅炒粉,用的是古法‘本味汤引’。”他掀开瓦罐盖,一缕甜香混着米浆的醇厚涌出来,飘到两米外的官员跟前,“要尝吗?”
白大褂的检测员皱起鼻子:“这味道……有点像小时候奶奶做的桂花糕。”
“天然芳香剂。”林章听见系统在脑子里“叮”了一声,“检测到高浓度天然成分,可覆盖可疑物质残留。”他低头搅了搅瓦罐,米浆在勺子周围旋出小漩涡,黏稠如蜜,阳光照在上面泛起细密的金斑。
官员的眉头松开些,目光扫过林章身后的石磨——那是昨晚他推了七圈的石磨,磨盘上还沾着湿米的碎粒,散发出淡淡的稻谷清香。
检测员的仪器开始“滴滴”响,他凑近看了眼屏幕,抬头对官员摇头:“各项指标都达标,没检测到违禁成分。”
“那这股味道……”官员指着空气里还未散尽的甜香,“太浓了,不像普通炒粉。”
“这是火候和时间的讲究。”林章把瓦罐里的米浆倒进铁锅,油星子“滋啦”炸开,香气突然拔高,像一只手揪住所有人的鼻尖,“古法炒粉要炒足三刻钟,米浆得是石磨推的,汤引要晒足七七四十九天。”他抄起锅铲翻了个面,粉皮边缘卷起金边,油光闪闪,热气腾腾。
官员鬼使神差地接过递来的一次性碗。
粉条滑进嘴里的瞬间,他眼睛亮了:“有点像……我奶奶做的米皮?”
“您奶奶那辈儿,用的就是这法子。”
炸串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他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边缘被烟熏得发黑,纸面隐约有焦香飘出。
“这是陆老写的古法说明。”他把纸递给官员,指节上沾着炸串的油星,“您看,从选米到磨浆,从火候到汤引,都写着呢。”
官员低头看纸,摄像师的镜头也凑过来。
林章瞥见“御膳房”三个字在纸页上跳了跳,心跳漏了一拍——陆老的字他认得,可“御膳房”这三个字,昨晚整理笔记本时明明没见过。
检查结束时已近中午。
官员把说明纸叠好还回来,语气软了不少:“以后有古法传承的摊儿,我们得多支持。”摄像师的镜头扫过“林家炒粉”的招牌,林章看见他在笔记本上写“传统美食”四个字,墨迹晕开,像朵小云彩。
傍晚收摊时,林章擦铁锅的布突然被烫了手。
他“嘶”地缩手,就见锅底腾起一缕淡青色的烟,像根细绳子往天上蹿,烟雾中有细微的“噼啪”声,仿佛锅内藏有火焰仍在燃烧。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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