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林章掀开摊车篷布时,晨雾正裹着露水漫进夜市。
空气里浮着湿漉漉的凉意,鼻尖能嗅到远处早点摊飘来的豆香和油炸味,混杂着青石板缝隙中渗出的苔藓气息。
他哈了口气,白雾在铁锅上方散成细珠,落在新换的竹筛上——昨夜收摊后他特意用松枝煮水擦了三遍台面,此刻筛底还凝着松针的清苦香,指尖轻轻一抹,还能感受到木纹间残留的微涩触感。
“章哥!”李婶的竹篮撞在木桌角,里面的瓷碗叮当作响,“那记者团队到门口了,扛着摄像机跟打仗似的!”
林章往掌心搓了搓粗盐,指尖在锅沿划出半道白痕,金属的冷硬与皮肤的温热相碰,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望着入口处晃动的反光——是摄像机镜头。
阳光刚爬上屋檐,玻璃表面反射出刺目的银光,像一排冷漠的眼睛。
人群里已经有人踮脚张望,小明攥着他的围裙带子,把脸贴在他腿上:“章哥,他们是不是又要骂你的粉不好吃?”
“不会。”林章蹲下来,用拇指抹去孩子嘴角的米糊,手指粗糙却轻柔地拂过孩子的脸颊,带着一丝温热,“等会儿你帮我看着火候,要是锅边起金泡了,就拽拽我衣角。”他站起身时,围裙口袋里的煮鸡蛋还留着李婶手心的余温,隔着布料烫得他心口发暖。
记者小林的黑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咔嗒咔嗒”敲出不耐烦的节奏。
他举着话筒往摊前凑,摄像师的镜头紧跟着扫过铁锅、调料罐,最后定在林章沾着粉渣的围裙上:“这里是‘家乡味’特别报道组,我们将现场曝光黑心摊贩如何用非法手段吸引顾客——”
“非法手段?”林章抄起漏勺搅了搅泡发的米粉,米香混着晨雾钻进人群,“那你们就等着看笑话吧。”他声音不大,却像块扔进水潭的石子,围观的阿婆们立刻小声议论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风吹过芦苇荡。
直播倒计时的提示音在小林手机里响起。
林章手背在身后,指尖轻轻敲了敲围裙暗袋——系统界面浮现在视网膜上,“批量烹饪”功能的金色按钮正在闪烁。
昨夜系统警告的机械音还在耳边:“检测到跨区域污染源”,他盯着王氏集团方向亮了整夜的灯,最终在凌晨三点勾选了这个需要消耗500点能量的技能。
“三、二、一——开始!”
小林的笑容刚堆到脸上,就见林章突然甩了甩手腕。
十个半透明的虚影从他背后浮起,每个都系着和他同款的蓝布围裙,手里握着同样的铁铲。
最左边的虚影抄起一把米粉抛向铁锅,右边第三个已经开始撒葱花,中间那个正用木勺舀起熬了整夜的筒骨汤——动作分毫不差,连甩锅时溅起的油星都一模一样。
油星飞溅落地,发出“滋啦”的轻响,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焦香。
“妈呀!”卖豆浆的阿伯端着的铝盆“当啷”掉在地上,“章小子会分身术?”
排队的人群炸开了锅。
原本要等半小时的长队,眨眼间被十个灶台同时运作的香气冲散,香味浓郁而复杂,既有骨头汤的醇厚,又有米粉炒制时焦糖化的甜香。
小明踮着脚数虚影:“一、二……十!章哥有十个!”他拽了拽林章衣角,“锅边起金泡啦!”林章低头一看,主灶台的粉皮果然泛起琥珀色的焦边,他迅速颠了个锅,香气顿时裹着热气扑向镜头,连摄像机镜片都被蒙上一层白雾。
小林的脸白了。
他冲摄像师使眼色,对方刚把镜头对准虚影,一道黑影突然横在中间——是炸串叔。
老人的三轮停在摊位左侧,支棱着的炸串架正好挡住镜头,油锅里的肉丸“滋啦”作响:“拍什么呢?我这炸串油刚换的,要不也给观众看看?”
“让开!”小林扯了扯领带,喉结上下滚动,“我们在做食品安全报道!”
“食品安全?”炸串叔抄起漏勺捞起颗肉丸,油滴顺着勺柄落在地上,“那正好。”他从油腻的围裙里摸出个牛皮纸袋,“小章,这是你要查的化工厂出口记录。”纸页边缘沾着炸串的孜然香,最上面一页盖着海关的红章,“他们把添加剂伪装成调味料,走东南亚转一圈再运回来。”
林章的手指在纸袋上顿了顿。
他想起昨夜筛底的旧徽章,背面“食安,不止于此”的刻痕突然变得清晰。
炸串叔的手背上有道旧疤,像道褪色的蜈蚣,他突然想起某次收摊后,老人蹲在路灯下看《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的身影——原来不是贪看报纸。
“我以前是食药监局的。”炸串叔往油锅里撒了把辣椒面,火星子“噼啪”溅起,“退休了闲不住,来这儿看着点。”他推了推三轮,“我去南边路口支摊,那边晨练的老头爱喝我熬的豆腐脑。”
老人的三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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