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该进肚子里的东西。”
媒体的摄像机闪成一片,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章抹了把额角的汗,正想再说些什么,高跟鞋的“哒哒”声突然刺破喧闹。
“好一出怀旧戏码。”
银狐站在晨光里,白衬衫扎进黑色西装裤,发尾染着银灰,像根淬了毒的银针。
她手里转着一枚银色钢笔,笔帽上刻着王氏集团的LOGO,金属冷光在阳光下闪烁。
她笑着,笑声像冰锥敲在瓷砖上:“你以为靠这些老掉牙的法子,就能对抗现代食品工业?”
林章把炒粉铲往锅里一插。
系统检测报告的PDF在手机屏幕上投出冷光,照得银狐的脸忽明忽暗:“王氏的‘安全添加剂’里,有三种未公开的化学物质。”他点开其中一张曲线图,“这是牛楠住院时的血检报告——和你们调料里的成分,完全吻合。”
人群炸开了。
王爱花的广场舞折扇“啪”地拍在腿上:“我就说我家老头子吃了那调料总头晕!”炸串叔把烟蒂狠狠按在竹筛上:“我闺女的体检单还在兜里装着!”老张抄起木铲指向银狐:“你敢说这些年夜市里闹肚子的娃,和你们没关系?”
银狐的钢笔停了。
她望着人群里举着手机录像的摊主,望着摄像机镜头里愤怒的脸,突然笑了,笑声像冰锥敲在瓷砖上:“王氏掌握着全球供应链。”她从西装内袋抽出张名片,英文地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要是想查,欢迎来。”
她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林章手里的检测报告哗哗作响。
名片落在炒粉摊的木桌上,边角压着粒没炒完的粉皮,粉皮上还沾着松枝的香。
夜市保卫战的余波一直持续到深夜。
林章收摊时,铁锅里还留着星星点点的粉香,残渣在锅底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李婶给他塞了碗热粥,粥里埋着颗煮鸡蛋,还是热的:“娃,别累着。”鸡蛋外壳温热,贴着手心,像一句无声的安慰。
小明趴在他腿上打哈欠,手里攥着半根没吃完的炒粉,嘴角沾着油光,呼吸均匀。
系统的警告是在他擦锅时响起的。
机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迫感:“检测到跨区域污染源,源头坐标:N3712,E12245——境外。”
林章望着王氏集团写字楼的方向。
那座玻璃山依旧亮着灯,像双永远不闭的眼睛。
他摸了摸袜底的U盘,补丁磨得他脚底板发痒。
炸串叔是在他发愣时走的。
三轮的“突突”声渐渐远了,林章收拾竹筛时,发现筛底压着枚旧徽章——铜质的,边缘有些磨损,背面刻着行小字:“食安,不止于此。”
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山风突然起了,卷着夜市的布帘哗啦作响。
远处传来货车鸣笛的声音,悠长,沉闷,像某种预兆。
“章哥!”
李婶的喊声把他从沉思里拽出来。
老人指着夜市入口,眼睛发亮:“明儿个一大早,有记者带着摄像团队要来!说是听说你这炒粉能‘打假’,非要拍个专题!”
林章望着被夜风吹得摇晃的路灯,灯影里,夜市的招牌忽明忽暗。
他摸了摸铁锅冰凉的锅沿,又摸了摸围裙里的煮鸡蛋——这次,鸡蛋是热的,带着李婶手心的温度。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敲得人心底发颤。
林章抬头望向天空,启明星正挂在王氏集团写字楼的顶端,亮得刺眼。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检测报告,纸张在风里猎猎作响。
明天,会是更热闹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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