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得差不多时，林章正捏着块破布擦灶台，指腹被玻璃渣划破的地方还渗着血珠。
那抹红在灰扑扑的布面上晕开，像滴落在雪地里的梅瓣。
他刚把最后半袋碎调料扫进垃圾桶，后颈突然被人轻拍了下。
转头见是炸串叔，对方正把油腻的袖管往手腕上撸，眼神直往左右飘：“小章，刚在工商所门口瞅见赵大海媳妇被押上车，她临上车前骂骂咧咧说‘背后有人不会放过你们’。”他喉结动了动，煤炉的烟裹着焦糊味从脚边窜上来，呛得人鼻腔发酸，“我摆了十年摊，知道这行水多深——他们背后有人，别太得意。”
林章的手指在围裙上蹭了蹭，血珠晕开个淡红的点，指尖残留着布料粗糙的触感。
他望着炸串叔摊位前那半桶浑浊的油，油面泛着暗黄的泡沫，像是沉淀了岁月的泥潭。
突然想起昨天这老头还蹲在自己摊边，盯着炒粉蒸腾的热气说“现在年轻人就是会折腾”。
那时锅里腾起的雾气模糊了两人身影，空气中浮着米香与葱花的焦脆。
此刻对方皴裂的手正攥着串铁签，指节发白，指甲缝里嵌着油垢：“我就是...就是看你人实在，不像他们净耍歪心眼。”
“叔，我记着。”林章弯腰把最后个破碗捡进纸箱，抬头时笑得温和，“您回吧，我收完就走。”
炸串叔又张了张嘴，最终只“嗯”了声，踢拉着胶鞋往自己摊位挪。
橡胶底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混着夜风中远处叫卖的吆喝、锅铲磕碰的清脆，显得格外孤寂。
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煤炉的火星子“噼啪”溅在地上，像极了散落的星子。
林章直起腰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地响了声，如针尖刺入耳膜般清晰。
他不动声色抹了把脸，视线扫过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浮窗：【检测到跨市非法运输车队，运载物含工业级食品添加剂，目标地点：城南物流园。】
他摸出手机假装看时间，快速截了图发给老张。
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尾发亮——老张是公园管理员，兼着环保局的协管员，上次查卫生风波时帮着调了监控，靠谱。
手机刚揣回兜里，裤袋就震了震。
老张的消息跳出来：“老地方小面馆，八点。”
城南小面馆的卤香混着醋味钻进鼻腔时，林章正把热汤面拨到碗边晾着。
面条在滚烫的汤中泛着油光，蒸腾的热气让镜片蒙了层薄雾。
老张扯了扯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碗里的煎蛋被他戳得直晃：“那家化工厂最近动静大，往外地运货的车换了三拨牌照。”他端起搪瓷杯抿了口茶，杯壁上的茶渍像道深褐色的疤，“局里蹲守半个月了，缺实证。”
“您是说...”林章夹起根面，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鼻翼翕动间嗅到一丝咸腥。
老张压低声音，喉结动得厉害：“要是能弄点他们车上的货样，化验结果往桌上一拍，这帮孙子跑不了。”
面汤在碗里荡出小圈，林章望着汤里晃动的灯影，指尖悄悄碰了碰藏在桌下的手机。
系统的“食材追踪”功能正发烫——他今早试过，只要锁定过目标，方圆十里内的同类物质都会在视网膜上标出红点。
“叔，明儿我进新米，您跟我搭个车？”第二日晌午，林章蹲在炸串叔摊位前剥蒜，指甲缝里沾着蒜皮的碎屑，“我那供货商说有批东北圆粒米，你不是总嫌我家粉太劲道？配着这米熬粥，保准您摊前能多坐俩老头。”
炸串叔正往油锅里扔土豆片，油星子溅在他手背上，烫得他缩了下：“搭车行，钱我出一半。”他盯着林章身后的三轮货车，车头贴着“冷链配送”的广告纸，风吹得纸角哗啦作响，“不过咱说好了，五点就得走，晚了我家那口子该骂了。”
物流园的铁门在身后“哐当”关上时，林章的视网膜上跳出三个猩红小点，仿佛黑夜中的鬼火。
他搓了搓手，假装帮炸串叔搬纸箱：“叔，您去跟师傅要根烟？我看着货。”
炸串叔应了声，晃着膀子往驾驶室走。
林章猫腰钻进货车后厢，冷气机的嗡鸣声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敲在肋骨上。
他看见成箱的蓝色塑料桶码得整整齐齐，桶身印着“工业级亚硝酸钠”的字样，桶盖缝隙透出一股刺鼻的化学味，让他喉头发紧。
系统提示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有害物，建议取样200g】。
他摸出预先藏在袖管里的玻璃管，刚拧开桶盖，刺鼻的化学味就呛得他眯起眼，手指在冰冷的桶壁上留下汗渍。
指尖刚碰到粘稠的液体，后车厢突然亮起手电筒的光。
“谁？”
林章心脏跳到嗓子眼，反手把玻璃管塞进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