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望着金榜上朱元璋的破碗,想起在抚顺关看见的场景:汉人百姓跪在明军遗址前痛哭,却对清军的“剃发令”恨之入骨。
崛起者的傲慢,正在为下一个历史周期埋下伏笔。
乾隆年间的乾清宫,暖阁里的翡翠屏风映着烛光,乾隆皇帝的朱笔在《明史?太祖本纪》上划出重重红线,“胡惟庸案”“蓝玉案”等字样被朱砂圈得通红。
他忽然抬头,望向阶下的和珅、纪晓岚、刘墉,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你们说,朱元璋的勤政,朕学得来么?”
和珅的朝珠在胸前晃出圆润的弧线,声音像浸了蜜的普洱茶:“陛下宵衣旰食,批阅奏折到子时,比明太祖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目光扫过案头的《四库全书》草稿,“况且我大清‘康乾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远胜明初的疮痍。”
纪晓岚的烟袋锅在掌心磕了磕,青烟缭绕中露出狡黠:“陛下,朱元璋的‘八股取士’固步自封,我朝的‘博学鸿词科’广纳贤才,才是真正的文治武功。”
刘墉的笏板突然触地,声音如金石相击:“陛下,朱元璋的‘严惩贪腐’值得借鉴。”
他的目光扫过和珅腰间的翡翠玉佩,“近日山东巡抚奏报,竟有官员克扣灾银,此风不可长。”
乾隆的朱笔悬在“洪武之殇”处,想起去年江南织造呈贡的《朱元璋破碗图》,百姓们在画中捧着破碗感恩戴德。
他忽然轻笑,笔尖落下,在“胡惟庸案”旁批下“权力之痛,古今皆然”:“刘爱卿说得对。”
他望向窗外的御花园,梅枝上的积雪正在融化,“明日起,在都察院增设‘洪武惩贪榜’,朕要让百官知道,盛世更需如履薄冰。”
应天府的晨光透过奉天殿的朱漆窗棂,照见朱元璋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疏,最上方的《卫所屯田进度折》边角泛着毛边,显然已被反复翻阅。
他的右手握着毛笔,中指第二关节处的老茧足有铜钱厚,正在第八百三十七件奏疏上批写“准奏”,左手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草绳腰带——那是马皇后用他当年讨饭的破袈裟编成的。
“陛下,该用膳了。”
马皇后的素纱披风扫过金砖,食盒里飘出玉米碴粥的清香,“您已批阅了三个时辰,眼睛都红得像火鸡了。”
朱元璋头也不抬,笔尖在“严惩贪腐”四字上重重顿下:“咱当年在皇觉寺,一天只吃两顿粥,现在能吃饱饭,还能批奏折,已是上天恩赐。”
他忽然抬头,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你瞧,这月又揪出七个克扣军粮的千户,够咱在午门晒尸三日了。”
马皇后的手指轻轻按在他握笔的手上,触感粗糙如老树皮:“重八,胡惟庸已经伏诛,蓝玉也已问斩,”她的声音里带着担忧,“那些跟着你打天下的老兄弟,就不能留几个?”
朱元璋的笔尖突然划破奏疏,墨迹在“卫所”二字上晕开:“不能留!”他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咱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知道权力的滋味能让人变成恶鬼。”
他忽然望向殿外的锦衣卫驻地,飞鱼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只有让他们怕,百姓才能安。”
马皇后叹了口气,食盒里的玉米碴粥腾起的热气,模糊了朱元璋眉间的川字纹。
她知道,这个从乞丐成为皇帝的男人,白天是批阅万机的勤政君主,夜晚却常常在噩梦中惊叫,梦见胡惟庸举着笏板逼宫,梦见蓝玉的钢刀砍向皇孙朱允炆。
奉天殿的晨光像把利刃,劈开殿内凝滞的空气,将金榜上“胡惟庸案、蓝玉案株连近万”的评语投射在蓝玉的鱼鳞甲上。
这位常遇春的副将喉结滚动,手按剑柄的指节泛白,甲胄下的“开国辅运”金牌被冷汗浸得发亮。
“陛下,这榜文……”蓝玉的声音卡在喉间,余光瞥见朱元璋握御笔的手青筋暴起,笔尖几乎要戳穿龙案上的《皇明祖训》。
朱元璋的御笔“砰”地砸在案头,溅起的墨汁染脏了“民为邦本”四字:“蓝玉,你当年在捕鱼儿海砍杀元军时,可曾手软?”他的目光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淮西勋贵,腰间的草绳腰带绷直如弓弦,“咱杀的是妄图裂土封王的逆贼,不是百姓!”
马皇后的素纱披风扫过金砖,鬓间的银簪还别着凤阳的苜蓿花:“重八,”她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冷硬,“胡惟庸已死十年,蓝玉也已缴了兵符,为何还要牵连两万无辜?”她的指尖划过他肩甲上的旧伤,“当年在和州,你说‘杀贪官不杀百姓’,如今却……”
“住口!”朱元璋猛然转身,龙袍下的伤疤扯得生疼,“你以为咱想杀?”他的手指指向殿外的锦衣卫驻地,飞鱼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宋濂的孙子敢私通蒙古,冯胜的女婿敢截留军粮,不杀,咱老朱家的江山能稳?”
太子朱标的青玉佩“当啷”撞在石阶上,他跪在父亲面前,袖口绣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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