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中,有宗室暗投之议,有地方使臣“请立储嗣”的笺表,更有少数礼议署成员的“观望辞章”。
她一一翻过,面色始终不动。
直到看到杜望那未回的折子,她停了片刻,低声喃喃:
“你若犹豫,便不是我要的人。”
她没有再写回信,只命贴身女吏将“玉衡”印藏入密阁。
她知道,从这封密信发出的那一刻起,局已启。
她不愿推翻三策,但也绝不容三策之下“无主之国”。
皇帝若真不归,她便要选一个能听话的“共主”。
即便此举,会让礼议署因此裂开——
她也认了。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
制度的理想,不该绑在人的妥协上。
……
而此时,未央宫深处,灯火长明。
萧玉绝坐于案前,慢慢摊开一页厚重的文庙讲学报告,神情平静如水。
忽有小太监来报:“陛下,宗正赵熙近日密召数王入府,或有异动。”
他停笔,未抬头,只问:
“林若雨可曾得信?”
“未有回报。”
“赵祁?”
“仍在边地。”
萧玉绝沉默良久,轻声自语:
“风起得比预想中早。”
“也罢,该来的,总要来。”
他取过一卷竹简,将一枚白玉印章摁在末尾。
“送去礼议署,让他们过目——就说,‘王道未定,诸臣自持’。”
纸落无声,风起暗涌。
他将印章收回袖中,坐回书案前。
夜风吹起案边书页,轻响如叹。
萧玉绝静静看着那些写满议策、评政的文字,忽然轻声一笑。
“他们争的是位,我争的是路。”
“可路再长,也得有人愿意走。”
他拈起一支笔,重新蘸墨,在一张薄纸上写下四字:
“择主非继”
这纸不入档、不入史、不署年,只以一枚白玉私印封口。
他命人收好,低语道:“此纸留给她。”
“若我不在了,叫她自行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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