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送食。
“这……您怎么来了?”
老农只是笑了笑:
“我听你今儿说‘地租减三厘,利归集仓’,讲得好。我们几个老头都听明白了。”
“你继续说,我们就继续听。”
柳文川一时喉头发涩,许久才点了点头。
“我会说下去的。”
那一夜,他在旧灯下抄写下整日民议过程,一字不落。他不再只是一个谨慎谦卑的学子,而是一个——“可以被听见的人”。
而远在京城的林若雨,在批阅到这份来自仁义县的夜简时,特意批了八个字:
“识理可议,寒士可为。”
她知道,一个文治真正落地的标志,并不是制度通过,而是“最没有声音的人,开始说话”。
同日夜晚,礼议署三人照例编写当周评议文录。
长公主喝了几盏薄酒,忽然问杜望:“你觉得陛下这样放权,是在避世,还是在造世?”
杜望想了想,认真道:“我觉得陛下不是在退。”
“他是在试图让所有人——学会没有他也能走下去。”
简惟之低声感叹:“如此帝王,百年未有。”
长公主却微微摇头,神情复杂:
“可你们别忘了——这样的人,百年也撑不了一次。”
“他若倒了,能不能还有人接得住?”
殿中寂静。
三人皆无言。
因为他们都明白,理想终归要靠无数“普通人”的坚持,才能从纸面走进大地。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景元六年初夏,边陲西北,云州。
这里自景元立国以来,一直被视为特殊地带——地处边境、宗室封地众多、兵民合居,虽号称“云镇守边”,实则早成半独立格局。
云州主镇为云中府,掌镇者为宗室端王之子——赵祁。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