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银座。暴雨洗刷着霓虹灯，倒映在湿漉漉的街面上，连成一片流动的虹色沼泽。
黑色的轿车无声滑入地下停车场，车门打开，水银的机械臂搭在西装袖口，冷光从指尖渗进定制衬衫的褶皱里。善林整理着领结，后颈的神经接口处覆盖着一层仿生皮肤——足够骗过拍卖行的基础扫描。
记住。水银的声音在加密耳机里响起，金属指节敲了敲自己的钛合金臼齿，陨石样本只是个幌子，真正值钱的是那个符号——蜂巢核心的坐标。
善林眯起眼，左眼的虹膜银丝微微游动。停车场尽头的电梯前，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后颈处，隐约泛着金属的反光。
猎犬比想象中多。
水银咧嘴一笑，从大衣内袋抽出一支雪茄，咔嚓点燃：那就看看谁的牙更利。
地下三层，拍卖厅的光线像是被刻意调暗，营造出一种介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昏暗。来宾们脸上覆盖着半透明的全息面具，模糊了五官，只留下精心设计的上流社会气质。
善林和水银穿过人群时，视线扫过几个关键目标——欧州军火商的义眼中藏着微型扫描仪，印度药企的千金手腕上缠着生物毒腺，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展台侧翼的东京黑帮大小姐：羽生千夜。
她穿着墨色振袖和服，袖口金线绣着振翅的夜蛾，手中握着一把闭合的扇子。扇骨在暗处泛着幽蓝，材质似玉非玉，纹路像极了北极基地里那些神经导管的微观结构。
那不是装饰品。水银低语，机械眼的焦距急速调整，她在用扇子调节周围人的多巴胺水平——看那个英国收藏家。
果然，当羽生千夜似笑非笑地展开扇面轻摇时，附近几个男人的瞳孔立刻放大，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整个动作优雅如舞蹈，却在暗处牵动着人类最原始的生理反应。
善林感到左眼的神经线微微震颤，仿佛在抵抗某种无形的渗透。他侧身避开羽生千夜的视线，目光锁定了拍卖台上那个防弹玻璃罩——里面陈列着一块拳头大的陨石碎片，表面蚀刻着「?」形符号，在幽蓝射灯下泛着金属光泽。
那不是陨石。善林轻声道，边缘太整齐了，像是...
像是被切割下来的。水银接上他的话，铁手的液压管无声收缩，或者说，是某个更大装置的一部分。
拍卖师戴着乌鸦面具，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嘶哑如刮擦金属：起拍价三百万美元，每次加价——
五百万。羽生千夜突然开口，扇尖点向展台。扇骨展开的瞬间，拍卖厅的灯光诡异地扭曲了一瞬，几个竞拍者突然露出恍惚的表情，放下了举牌的手。
水银的机械臂猛地一震，皮下冷却液泵急速运转：她在操控全场。
善林的视网膜上，数据分析如水般流淌——羽生千夜的扇子在空气中划过的轨迹，完美复现了神经导管激活时的频率波动。更可怕的是，随着她的加价，扇骨尖端的蓝光越来越盛，仿佛在积蓄某种能量。
七百。善林突然举牌，全场目光唰地刺来。羽生千夜眯起眼，扇面一转，某种无形的压力立刻压向他的太阳穴——
左眼的银丝突然暴涨！
纳米级的防线在善林面前展开，像是一面无形的盾。羽生千夜的神色终于变了，她猛地收扇，和服的袖摆无风自动：阁下是哪条道上的？
拍卖师慌乱地敲锤：七百万一次——
砰！
天花板突然炸开，三个黑衣杀手破顶而降。他们手中握着的不是枪械，而是一种管状发射器，喷出的不是子弹，而是银蓝色的雾状微粒！
整个拍卖厅瞬间陷入混乱。雾粒接触皮肤的刹那，善林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在场所有人的后颈处，突然钻出半透明的丝线，向着虚空延伸，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庞然大物操纵着！
羽生千夜的反应最剧烈，她的和服领口被自己体内伸出的银丝撕破，露出后颈上嵌入的六边形晶体。晶体疯狂闪烁，将她与天花板某个不存在的点连接起来，像一只被突然提起的提线木偶。
蜂巢的链接暴露了......水银的铁手迅速改装为电磁脉冲模式，他们在强制唤醒宿主！
善林冲向展台，左眼的银丝完全展开，在空气中织出防御网络。当他抓起那块刻有「?」符号的残骸时，金属表面突然变得滚烫，某种深蓝色的纹路从内部亮起——
那一瞬间，他看到幻觉：无边的黑暗中，无数六边形的巢穴结构延展开来，每个巢孔里都沉睡着一个人形。而在巢穴中心，悬浮着一块巨大的、脉动如心脏的「?」形核心。
拍卖厅的灯全部爆裂，黑暗中只有银丝和神经导管泛着幽光。羽生千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痛苦中带着诡异的愉悦：你们......终于听见蜂后的呼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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