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的清辉下,大黄的虚影突然竖起耳朵,鼻尖急促翕动。
林悦还没来得及问它怎么了,那团半透明的影子就“嗖”地窜了出去——像支离弦的箭,直往西北方的市集奔去。
“大黄!”林悦下意识扑过去,指尖只触到一片虚无。
虚影撞翻了卖兽皮的摊位,挂着的狼皮“哗啦”坠地;又掀飞了烤兽肉的篝火,火星子噼啪溅到蓝翎的绣纹裙摆上。
蓝翎尖叫着跳起来,雪白的水纹兽纹在腿侧若隐若现,平日端着的温婉全碎了,指甲深深掐进雷戈胳膊里。
雷戈被烫得皱眉,却还强撑着贵族架子:“这算什么雌性?连畜牲都管不住——”
“汪呜!”大黄突然扭头冲他低吼,虚影周身泛起淡金色涟漪。
雷戈的话卡在喉咙里,后颈汗毛倒竖——那是黄金阶战兽才有的威压,他一个青铜阶风系猎手竟被只魂犬镇住了。
人群彻底炸了。
卖果子的阿婆捂着撒了一地的野莓直抽气,几个小雌性拽着母亲的衣角直往后缩,连火嬷都忘了抓林悦,盯着满地狼藉直哆嗦:“异、异象!快拦住它!”
林悦看着狂奔的大黄,又气又急。
这狗前世就爱追猫撵鸡,没想到成了魂体还改不掉疯跑的毛病!
她咬着牙往前挤,却被火嬷的老胳膊横在胸前:“异象之人不得擅离!你想让整个部落遭红月诅咒吗?”
“松手。”林悦盯着火嬷青筋暴起的手腕,声音凉得像冰碴,“你要是真怕诅咒,现在该去追那团‘异象’。”她余光瞥见大黄在酒坛堆前刹住脚,正用脑袋拱一只沾着泥的陶瓮——那是原身上周抓到的偷食贼藏酒的地方。
火嬷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林悦胳膊里,可对上她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方才那团虚影的威压。
她咽了口唾沫,松了半分力道:“跟我去祭坛柴房!等族长醒了再——”
“等族长醒了,你猜他是先问我,还是先问满地狼藉的市集?”林悦猛地抽回手,“或者……先问蓝翎小姐被烧破的裙子?”
蓝翎的脸“刷”地白了。
她慌忙扯过雷戈的披风盖住裙摆,绣纹被烧出的焦痕像条丑蛇,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火嬷的嘴张了张,最终狠狠拽着林悦的胳膊往祭坛走。
柴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霉味混着稻草的潮气涌出来。
林悦被推进去时,听见火嬷对守夜的小雄性说:“看好她,天亮前不许出半步。”
木门落锁的声响在空荡的柴房里格外清晰。
林悦摸着粗糙的土墙坐下,稻草扎得后颈发痒。
她盯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心跳得飞快——方才大黄的异常绝不是偶然,它一定嗅到了原身记忆里的什么。
“必须让大黄再出现。”她攥紧拳头,前世大黄认主时,只有她情绪剧烈波动才能召唤。
现在她又急又气,指尖都在发抖,“大黄……大黄你这叛徒,跑出去就算了,总得回来认个错吧?”
话音刚落,脚边的稻草突然簌簌乱动。
林悦屏住呼吸,就见一团虚影从地缝里钻出来——正是大黄!
它歪着脑袋蹭她的脚背,尾巴甩得虚影都模糊了,像在说“我错了我错了”。
“你还知道回来?”林悦眼眶发酸,伸手虚虚摸着它的脑袋,“刚才跑什么?是不是闻到什么了?”
大黄“汪”地轻叫一声,鼻尖凑到她腰间的火嬷衣角上。
那是方才推搡时扯下来的碎布,还沾着火嬷身上的艾草味。
它突然低吼起来,爪子扒拉着柴房的门缝,朝着仓库方向使劲儿。
林悦心里“咯噔”一跳。
原身记忆里,仓库是火嬷管的,存着部落的草药和兽皮。
她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大黄的鼻尖:“你是说……那里有问题?”
大黄尾巴摇得更快了。
林悦咬咬牙,摸黑摸到窗口——柴房年久失修,窗棂有处缺口。
她扒着缺口挤出去,月光正好照在守夜雄性的后背上。
那小子靠在门框上打盹,兽皮刀挂在腰间晃悠。
林悦猫着腰绕到仓库后墙,大黄的虚影在前面引路。
仓库门缝漏出点昏黄的光,隐约有说话声传出来。
“……必须尽快处理,那丫头的异象太麻烦。”是蓝翎的声音,比白天尖细许多,“火嬷那边我已经打点过了,等族长判她流放——”
“流放太便宜了。”雷戈的声音带着冷笑,“你忘了去年那个撞破我们换草药的雌性?”
林悦的血“轰”地冲上头顶。
原身记忆里,半年前确实有个雌性说仓库的草药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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