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王上请功!”
杨端和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军帐之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振奋。
他的目光如炬,宛若两点寒星在昏暗的烛光中闪烁,凝视着帐内的将士,语气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如今我军攻破武安,灭赵之战已然迎来彻底转折,优势尽在我手。”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帐内每一张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面孔。
帐外的风声低沉而急促,夹杂着远处兵戈碰撞的余音,仿佛天地都在为这胜利的时刻低吟。
他深吸一口气,胸中涌动着一股热流,那是胜利带来的喜悦,却也掺杂着一丝隐忧。
帐内的空气中还残留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将士们的盔甲上满是征尘,刀锋上的血迹尚未干涸。
“死士营虽被打残,步卒伤亡高达三万之众,但这点损失尚不足以动摇我军根基。
此刻正值大胜之际,胜利的喜悦如烈火般炽热,足以掩盖一切阴霾,将士们的疲惫与伤痛皆被这狂热暂时压下。”
然而,杨端和的眉头微微一皱,声音不自觉低沉了几分,似有重担压在心头,“只是,胜利的狂热终会褪去,如潮水退却,露出礁石。
届时,军中士气必将低落,此乃人之常情,我等无法强行扭转。
唯有请求王上封赏,以此正军心,激励将士再立新功。”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落在辛胜身上,语气郑重,“将军中的情形如实禀报王上,请王上决断。”
“诺。”
辛胜低声应道,点了点头,动作虽简单,却透着一股沉稳。
他的身形挺拔如松,面容被风霜刻画出些许粗砺的痕迹,眼中却闪着坚韧的光芒。
他深知,大秦锐士之所以能奋勇杀敌,无畏生死,正是因为杀敌立功便有封赏的铁律早已深入骨髓。
如今军中,只有大胜的荣耀与丰厚的封赏,才能压下将士因袍泽阵亡而可能滋生的低落情绪,才能让这支铁血之师继续所向披靡。
他转身离去时,脚步沉稳,肩上的甲胄微微晃动,带起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帐内的气氛沉静而凝重,烛火在风中微微摇曳,投下跳动的阴影,映在杨端和略显疲惫的脸上。
杨端和挥了挥手,示意辛胜退下。
帐外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风卷起沙尘,拍打在帐篷上,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在诉说战场的残酷与无常。
攻破武安,不过是漫长征途的第一站。
接下来,无论是挥师南下合围邯郸,还是北上进攻井陉关,皆需大军以命相搏,血染疆场。
在这之前,军中士气的问题必须妥善解决——这是一支军队能否决胜千里的命脉所在。
他闭上眼片刻,耳边仿佛还能听见攻城时将士们的呐喊与敌军的哀嚎。
辛胜离开后,杨端和低头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军务。
案上的竹简散乱堆叠,墨迹未干,烛光映得他的面容愈发深邃,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疲惫。
他心中清楚,军中文吏大多欠缺处理大城事务的经验。
武安初定,百废待兴,城内的街道上还残留着战火的痕迹,百姓的目光中带着畏惧与不安。
一切只能暂时交由军管,以大秦锐士的赫赫威名强硬压制,维持秩序,等待朝廷派遣官吏前来接手。
而在这段过渡时期,他必须确保武安的稳定,不让一丝乱象滋生,否则将直接影响大秦对这座新征服城池的掌控,甚至让胜利的果实化为泡影。
杨端和虽是新晋之将,却并非毫无根基。
他曾随军征伐数次,亲眼见过老将们如何处置攻克的城池——那份沉稳果断,那份对局势的精准把握,皆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烙印。
他深知,此刻才是最紧要、最危险的关头。
城破之初,民心未定,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骚乱,甚至让武安成为大秦的隐患。
他端起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已凉,带着一丝苦涩,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放下茶盏,指尖在竹简上轻轻摩挲,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武安城破的消息,如风一般传遍四方。
杨端和并未刻意隐瞒,也没有推波助澜,任由消息自然流散。
武安距邯郸最近,其次是井陉关,而咸阳最远。
即便前往咸阳的特使手持金令箭,昼夜兼程,风尘仆仆,邯郸方面依旧会比咸阳更早得知这一战果。
他低头看着案上的地图,指尖在武安的位置轻轻一按,心中默念:这一步棋,已然落下。
地图上的线条在烛光下显得模糊,他仿佛能看见邯郸城外的烽烟与咸阳宫中的灯火。
“将军,武安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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