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未散的矿山在晨光中显露出犬牙交错的轮廓。
葛峰站在弹坑边缘,任由山风将密令上的机油味卷进鼻腔。
八角星徽章在羊皮纸上泛着幽蓝微光,让他想起穿越前实验室里那些精密到可怕的量子纠缠模型——这枚徽章本该属于二十一世纪的机密档案。
老葛!赵刚踩着碎石攀上来,裂成蛛网的镜片后透出忧虑,总部要把整个胶东半岛的防御交给我们?
邬勇用刺刀挑开沾血的绷带,露出被磁暴灼伤的手臂:方圆三百里能喘气的铁匠铺不到五家,小鬼子把铁轨都扒去造坦克了。他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钢盔上的弹痕在朝阳下像咧开的嘴。
三人在焦土上铺开地图,葛峰的钢笔尖悬在烟台港的位置微微发颤。
他眼前浮现出大学时参与设计的现代化防御体系:复合装甲、智能雷场、相控阵雷达......可此刻指尖触碰到的只有粗粝的草纸,钢笔吸的是缴获的日军蓝墨水。
我们需要陶瓷。钢笔在威海卫画了个圈,惊飞了落在残碑上的乌鸦。
迎着两人疑惑的目光,葛峰抓起块青砖碾成粉末:现代防弹插板的氧化铝含量必须达到90%,但眼下——碎砖末从指缝簌簌而落,被风卷着扑向山脚下新立的二十七座坟茔。
当夜篝火旁,林晓捧着药箱挨个给战士换药。
跳跃的火光在她脖颈处的纱布上投下暗影,那是三天前为抢救磁暴武器图纸受的伤。葛专家说要找瓷器,她将煮过的纱布浸在米酒里,炊事班老刘说,烟台被炸毁的窑厂底下,可能埋着明代官窑的瓷土。
葛峰猛地抬头,火星在眸中迸溅。
他想起柏林军事博物馆里那尊永乐青花瓮,釉面在防弹测试中展现的惊人硬度。
正要开口,远处传来战马嘶鸣,三个浑身血污的侦察兵栽下马来。
龙口......仓库......最年轻的侦察兵吐出半颗断牙,攥着葛峰衣襟的手青筋暴起,小鬼子在运......染血的布包滚落在地,露出半块泛着金属光泽的瓷片。
葛峰捡起时割破了手指——这分明是掺杂了碳化硅的复合陶瓷!
赵刚蹲下身扒开侦察兵的衣领,颈侧紫黑色的针孔让他瞳孔骤缩:山本特种部队的审讯痕迹。邬勇的刺刀已经插进冻土,刀柄上二十七道刻痕像无声的呐喊。
林晓颤抖着撕开侦察兵后背的布料,暗红色的量子纠缠纹身正在皮下蠕动。
他们不是要运走物资,葛峰将瓷片举向月光,裂纹中渗出的荧蓝液体与密令上的如出一辙,是要把我们的文明......后半句话被突如其来的炮击震碎,二十里外的夜空亮起诡异的青白色闪电,那分明是磁暴武器独有的弧光。
当黎明再次降临,葛峰独自站在明代窑址的废墟上。
怀表里的量子共振器发出蜂鸣,表盘上铁十字与樱花缠绕的纹章正在缓慢重组。
他弯腰抓起把泛着赤红的瓷土,硝化纤维素的分子式与《天工开物》的记载在脑海中轰然相撞。
山脚下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新兵们正在把日军钢盔熔成铁水。
葛峰摸向腰间空荡荡的铅盒位置,掌心残留着李云龙那枚弹头的凹痕。
海风卷着咸腥味掠过耳畔,他忽然想起密令背面用隐形墨水写着的经纬度——那分明是穿越前最后一次核聚变实验的坐标。
钢水在坩埚里翻滚出暗金色浪花,葛峰将掺着瓷土粉末的混合料倒进去时,二十七个铁匠同时拉动了牛皮风箱。
林晓捧着笔记本站在熔炉三米外,发梢已经被热浪烤得卷曲起来。
三百年前景德镇的瓷,三十年前鞍山的钢。葛峰用铁钳夹起块日军钢盔残片,金属在火光中映出他眉骨处的擦伤,今天就让小鬼子知道,什么叫作文明的厚度。
邬勇赤裸的上身挂满汗珠,他抡锤的节奏让脚下碎石都在震颤。
当第一块复合陶瓷装甲从模具里取出时,围观的战士们都屏住了呼吸——月光下泛着青芒的板甲,竟比老李头珍藏的宋代青瓷还要温润。
这玩意能挡子弹?炊事班长老刘用烟斗敲了敲装甲表面,旱烟灰簌簌落在闪着金属光泽的氧化铝结晶层上。
他身后十几个老兵交换着眼神,有个缺了门牙的汉子嗤笑出声:当年台儿庄...
葛峰将装甲板抛向空中,邬勇的步枪几乎同时喷出火舌。
震耳欲聋的炸响惊飞了夜枭,林晓的笔记本啪嗒掉在煤渣里。
当硝烟散尽,那块装甲斜插在十米外的枣树上,弹孔周围蛛网状的裂纹间,隐约可见被卡住的弹头。
人群爆发的欢呼声惊动了山涧里的流萤。
赵刚弯腰拾起装甲,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弹着点周围的瓷层正在缓慢回弹,某种纳米级的自修复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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