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谁死了?”陈处墨心头一震。
“启禀县尊大人,豆腐坊的赵李氏,就是前些日子县尊大人帮她申冤的那个寡妇。”衙役抹着头上的雨水。
“岂有此理!”
陈处墨猛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目光闪烁,眼前又出现了上个月公堂上,赵李氏那双哀怨的眼睛。
自己不惜得罪王家,秉公办案,已经洗刷了李媛儿身上的不白之冤。如今生活平平淡淡,她又何必上吊寻死?
方芷寒心里也有些吃惊:下午这小寡妇还上门送豆腐,怎的就突然死了?
“此事必有蹊跷,本县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陈处墨面色铁青,咬牙切齿。
“师爷,本县仵作何在?”陈处墨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青牛县担任县令之时,竟然没有见过本县仵作。
“本县极少有命案,仵作老宋头无事可做,在县城南门开了一家铺子,专卖香烛纸钱。”胖师爷抹着额头上的汗,对陈处墨解释道。
“哼,拿着本县的俸禄,不务正业。即刻传这厮前往赵李氏的豆腐坊,不得有误。”
冷雨淅沥沥落下,人们身上冰冷,心里更冷。
赵李氏的豆腐坊,位于县城东门外二里处。
一套不大的院子,两间土坯瓦房。前屋摆着石磨,墙角放着不少装满豆子的布袋,是制作豆腐的地方。后面是起居的空间,包括厨房、卧房等。
陈处墨带着师爷、仵作老宋头和几个衙役,来到现场。屋外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百姓,通过窗子偷偷往内观瞧,脸上皆有不忍之色。
“倒要看看陈处墨勘察命案,有几分能耐?”方芷寒也跟着过来了,双臂抱在胸前,一脸冷漠。
“县尊大人有令,围观百姓速速散开,不得损坏现场!”一个衙役大声命令。
卧房内,一只凳子倒在地上,墙角的桌子歪着,地上乱糟糟的都是杂物。李媛儿一身粗布裙衫,头发乱蓬蓬的,脖子系着绳子,悬挂在横梁上,这个相貌清秀的女人,此时眼睛圆瞪,面色铁青,张着嘴巴,形貌可怖。
众百姓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可惜了,可惜了。”
“陈县令早就为赵李氏洗刷了冤屈,为何要自杀?”
“你怎知是自杀?我看此事透着古怪,必有玄机!”
“哼,怎么不是自杀?你没看到地上的凳子嘛?赵李氏定是觉得生活无望,孤苦伶仃,干脆自尽了事。”
“生活无望?人家磨豆腐磨得好好的,怎就生活无望了?”
“我猜是单相思,是因为陈县令......”
“嘘!千万不要胡说!县尊大人为人正派,绝不是那种人。”
陈处墨隐约听到了百姓的谈话,心里不快。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即便是洁身自好,也免不了背后被人家嚼舌头,那也是无可奈何。
“陈青天!我儿媳死得古怪,请县尊大人为她做主!”
“县尊大人,我嫂嫂活得好好的,为何会自杀?还望县尊明察秋毫!”
几个赵李氏的夫家人跪在地上,冲陈处墨磕头。陈处墨认出了李媛儿的公公和小叔子。
“请起,本县自当仔细断案,查个明明白白。”陈处墨微微点头,带着仵作和师爷走进事发的房间。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进得卧房,看着悬挂在横梁上的李媛儿尸身,陈处墨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心头发紧。
“赵李氏啊赵李氏,倘若你是自尽而死,本县也是无可奈何,人生在世,苦多乐少,盼着你往生极乐;倘若你是被人害死,本县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你报仇雪恨。”陈处墨嘴里轻声念叨。
“哼,大人,寡妇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方芷寒冷冷问道。
“先让仵作验看,本县才能有结论。”陈处墨说道。
“大人看仔细了,莫让亡灵不得安宁。”方芷寒不屑地冷哼一声,站到墙角。她对于陈处墨的勘案水准,毫无期待。
上次判小寡妇和王二的案子,并不困难,只要略有良心,就能分清善恶好坏。这一次是命案,情况就不一样了。
仵作老宋头年近五旬,显然是中午喝过酒,一副迷迷瞪瞪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一边检查女尸,一边向旁边的陈处墨报告。
“死者赵李氏,本县人,寡居在家,以开豆腐坊为生。”
“死者悬于横梁之上,绳索勒在喉结上面,眼睛睁开,嘴巴和牙关紧闭,舌头抵住牙齿而不露出。”
“绳索为床单撕开连接而成,打结方式为死套头。死者双脚离地大约三尺。地上有一木凳倾倒,凳面有死者鞋印......”
老宋头偷偷看了看旁边的陈处墨,县尊大人闭着眼睛,不发一言。胖师爷缩着脖子站在墙角,也在轻轻点头,觉得仵作讲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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