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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群狼挽歌 (3/8)

因痛苦而扭曲变形,左眼勉强还能看清萎缩到极点的瞳孔,裂成六瓣的右眼却已溢满浓水,仿佛流淌着砂砾的漩涡。视觉几乎尽失的情况下,他唯一像样的反抗就只有徒劳地用爪子去扒拉身边断裂的木料,嘴唇颤抖着似乎想告饶,却只能憋着嗓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哑:“不要,不要再来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它们在咬我,在肚子里,咬啊咬啊咬,一直在咬……救救我,真的好疼,好疼啊,我不想死……”

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历经了怎样的折磨,才能让高高在上的他变成眼下这般狼狈的模样,尽管这并不足以完全平息心头之恨,可她仍旧不自觉在心底泛起了一丝怜悯。

“你放心,这里不会再有人伤害你。”她听着自己平静答复的声音,同时又惊讶于这不该是手刃仇敌时应有的语调,“你就是金氅对吗?”

“对,我就是金氅。”对于她的主动发问,金氅没有出现料想中的应激反应,似乎是并未将站在面前的她与自己曾经囚禁的狼女孩联系到一起,“行行好,让它们停下来吧,我真的已经受不了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他忽的侧身抱住了身旁作为倚靠的青铜灯柱,全身骨架在诡异的扭曲中格格作响,一会儿缩着脑袋用力磕碰,一会儿又向后躺倒仰天尖叫;直到这会儿她终于看清,对方腹部竟赫然凝结着一连串葡萄状的肉瘤,从裂口缝隙里流淌而出似血非血的粘稠液体,恰与他体表那些暗黑色的纹路完美衔接,疙疙瘩瘩令人作呕,更诡谲的是瘤子竟还伴随着他身体的起伏而进行着有如呼吸般的蠕动,似乎依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沿着暗黑色纹路将周围更多尚且健康的肌肤吞噬殆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既知痛,又怎能不明白那些被你屠戮的无辜生灵该是何等的绝望。”她花了好半天时间抑制住胃里翻涌而起的生理不适,紧蹙着眉头继续颤声问道:“所以说,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天天神经叨叨藏在影子里的家伙……不,不只有他,我那该死的叔叔也得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金氅以腐烂见骨的右手疯狂抓挠胸口,像是想要把身上沾染的黑色纹路连皮带肉撕扯下来,“啊米诺斯,要不是他这老东西鬼迷心窍,又岂会让那个家伙三言两语钻了空子,害得老子也得跟着忙前忙后,不光啥好处都没捞着,还落得个这般下场!叔父大人该死!那家伙该死!路易王该死!元宵和毛子该死!还有那些保护区来的搅屎棍啊,全都通通该死该死该死……呜呜呜,好疼好疼,别再咬了别再咬了别再咬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救我吧,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不要再咬我了……”

金氅在抽搐的同时又突然伸手去扒拉她的风衣,令残破不堪的指腹在裙摆上留下了暗红的脓痕——这家伙看上去是彻底疯了,根本不能指望再从他口中套出啥有用的情报。她本能抬脚欲踹,心生嫌恶的同时杀意也凭空再生——对于这种作恶多端的叛乱分子,她当然有一百个、一千个道理将他当场处刑、以儆效尤,从常洛外围一路绵延至脚下班达罗格的这片残酷战场便是他血淋淋罪行的铁证,她没有资格替所有死难于其中的生灵饶恕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在客观上甚至还是帮助他从身体异变的痛苦中解脱,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留有任何心理负担。

然而心中杀意一闪而过,她依然还是缓缓松开了紧攥着的双手。金氅哪怕犯下再多的滔天大祸,说到底那也是他们班达尔·洛格自己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对于他是仇也好,恨也罢,可究竟将其如何处置,仍然应当交由身为国君的路易王自行定夺;没有程序的正义不应该称之为正义,只会给潜在的敌人空留下肆意攻击的口舌,她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自然对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了。更何况从顾全大局的高度来看,她的所作所为代表的不只有她自己的立场,更关乎了保护区与班达尔·洛格未来是否得以重构的政治友谊,私人恩怨与此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她可不该因为一点小事就破坏了两国关系的大局。

今日的克制绝非心慈手软的圣母心泛滥,而是在国际政治的博弈中落了一步最守规矩的棋子,她终于以此说服了自己。

“别害怕,我不是来害你的。”她朝他伸出了手,“跟我走吧,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再有人伤害到你了。”

金氅又一次抬起了头,神情中分明看得出意料之外的惊喜,“真……真的吗?”

“是真的,我向你保证。”尽管明知对方的年龄差不多快是自己的两倍,可她却不得不挤出一丝违心的笑,继续以安慰小弟弟般的口吻轻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你也得同样答应我一件事。你的不少部下仍然在城内外的各处战场负隅顽抗,不仅给我的伙伴们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到处的兵荒马乱也很难确保你的安全,不过既然你是他们的主帅,只要你愿意命令他们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我愿意,我愿意!”还没等她说完,金氅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点头如捣蒜了,“唉,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简单简单!”他从残破不堪的衣兜里掏出调兵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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