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夏金桂见众人爱惜秋菱,便觉得大家不把自己当回事,又妒又气,自己在房中左思右想,心中越发觉得秋菱可恶。
此时宝蟾来了,自从夏金桂许她作薛蟠的通房丫头后,宝蟾便不甘心做夏金桂的陪房丫鬟,一心也想当个姨娘,身边留两个人照顾,主仆两人便有了嫌隙,却不曾想薛蟠因厌倦了家里的事,整日外出,留她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尴尬位置,如今见自己势危一进来就先给夏金桂说了许多软话,又是倒茶,又是捶背的。
夏金桂冷笑道:“我当你如今也攀了高枝儿,另谋出路了。刚刚贾府的人送了东西来,我正愁不知该送你什么呢?”
宝蟾一边捶背一边笑道:“奶奶哪里的话,我是您带来的,人都是您的,一个丫头怎么敢跟主子奶奶拿东西,我又不似别人有靠山的,什么都得拿一份。”
夏金桂见她做小伏低,心想到底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待自己收拾了秋菱,再看看她是怎样的德行,若还是之前那般与自己对着干,便找个人发卖了出去,便说道:“罢了,只要你以后用心服侍,念在我们昔日主仆情分上,我也不与你计较,只是如今我这心里头的不痛快,你可有办法解决。”
宝蟾道:“奶奶是被气糊涂了,那秋菱终究是爷房里的人,要怎么解决还不是奶奶一句话的事,旁人护着也护不全的。”
夏金桂听完便扯着嗓子道:“你倒是懂规矩,可惜别人不懂,一个小姑子天天掺合哥哥嫂子家的事,天天给人扯闲话,别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咱底下那些奴仆人家都不兴这样的。”
宝蟾见夏金桂呼高了,便也识趣的喊道:“奶奶说的极有理,我们这儿如今都缺人使了,那儿倒还占着一个人呢。”
接连一个半月夏金桂便处处说自己身旁无人使唤,便每日逼着小舍儿干重活。这小舍儿初来时便长得十分弱小,如今脸庞更是干瘦蜡黄,全没有人样,秋菱见状心中愈发不忍,又不愿薛姨妈犯难,便主动请去伺候夏金桂。
薛姨妈惜她懂事心善,便常叫人唤薛蟠回家,这夏金桂在薛蟠面前对秋菱倒是十分客气,只是薛蟠一走便挑针捡错,虽不使她做重活,却打骂无度,更时常借口自己夜里梦悸,留她侍立,至天明才放归。
日子一久,秋菱便得了病,渐渐起不来床,更有晨间呕血之症,薛姨妈听说了就令人请了大夫来瞧,待想责问,却听大夫说秋菱只是肝行不畅、气血淤滞,开了方子让她多休息就好,想来也无大碍,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随后宝蟾来说奶奶身体不适,想请大夫顺便去瞧瞧,薛姨妈也允了,并让人去请薛蟠回家。
宝钗拦道:“妈,你先别急,哥哥是得请回来,只是不能说是秋菱病了,得说是嫂子病了才好。”
薛姨妈道:“你哥哥先前也疼她,怎么不能说了。”
宝钗道:“我听莺儿说,近来妈常去请哥回来,扫了他玩乐的兴,嫂子便扯说是秋菱闹的。哥是个软耳朵的,便对秋菱多有厌烦。”
薛姨妈道:“我请你哥回来,一来也是不忍心看秋菱被欺负,二来也是想多看看他。我如今年岁大了,心里就想享享儿孙福,你哥却是个呆子,秋菱来咱家几年了,他如何还不懂她的性情。”
宝钗道:“妈也别烦了,待哥回来说说便是。”
怎知薛蟠听说夏金桂病了只当她胡闹没再理的,又在外头混了两日才回来。这一进屋,夏金桂就撒泼骂道:“那秋菱一请你就回来,我病了你混了两日才回来,这是什么理。”说着又哭又闹,薛蟠烦不过忙说道:“我在外头有事忙不过来,再说你这身子素来壮,怎么会轻易病倒,定是和妈闹得不痛快了,又想拉我下水,我一大男人,怎么有空理你们女人家的事情。”
夏金桂被辨得无话,转过话头冷冷说道:“如今这院里不只我病了,这秋菱也病了。你不瞧去。”
薛蟠一听便有些吃惊,说道:“如何病了?”
夏金桂站起身绕着桌子缓缓走了一圈,这才低声说道:“许是我留她在身边,让她没法跟姑娘进园子里玩,害了相思病。”
薛蟠听这话里有别意,忙追问道:“我待她好好的,哪里来的相思病?”
夏金桂道:“这我可不敢乱说,一来是挨着姑娘的脸面,怕误了姑娘未来的好事,二来怕你说我是捻醋胡说的。”随后给宝蟾使了眼色,宝蟾立即会意说道:“爷,我先前和贾府园子里的一个老嬷嬷说话才知道,秋菱和那宝二爷不清不楚的,秋菱有一身衣裳是宝二爷房里的袭人姑娘的,我听说这袭人姑娘身份不一般,这秋菱却穿她的衣裳,可不叫人乱想嘛。”
夏金桂又一番添油加醋,一面说他呆,热着心肠与人作兄弟,人家却不把你当回事,一面又说薛姨妈如何偏心宝姑娘,由着她们胡闹去。
薛蟠听了这些心里顿生火冒三丈,他一向不满母亲说话总偏向宝玉,如今又被挑唆,恨不能举刀冲向宝玉,只能翻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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