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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冷苑霜华·签下和离书 (3/4)

株枯槐上,看着最后一片枯叶在风中徒劳地挣扎了几下,终于脱离了枝头,打着旋儿,无力地飘落在地。

果然来了。这栽赃的「证据」。

谢珩的目光在沈玉蓉手中的纸和跪地哭诉的青黛身上掠过,最终,那沉甸甸的、带着厌烦与审视的视线,还是重重压在了沈知意身上。他伸出手,接过了那张纸,指尖甚至没有碰到沈玉蓉的手。纸张被展开,上面是几行拙劣模仿的、带着狎昵意味的诗句,字迹歪歪扭扭,一看便知是仓促伪造。

他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锁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那里面翻涌的,是深深的疲惫,是处理不完的朝务带来的烦躁,是对眼前这场明显是女人间龃龉的、无聊又麻烦透顶的争斗的厌弃。他抬眼,看向沈知意,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封般的决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针,扎进沈知意早已麻木的心房:

「沈氏,」他甚至没有叫她的名字,「你既嫁入谢家,一言一行便关乎谢氏门楣。今日之事,无论真假,风言风语已起,于你,于谢府,皆非善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玉蓉脸上极力掩饰的得意,又掠过青黛绝望悲愤的眼神,最后停留在沈知意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疲惫如同实质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朝堂上政敌的步步紧逼,府中这永无止境的麻烦……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为顾全大局,平息物议,」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例行公事的判决,「签了和离书。彼此……留个体面。」

「体面」二字从他口中吐出,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将沈知意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希望」的微尘,彻底碾得粉碎。

一股奇异的、冰冷的平静,如同冬日最深沉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沈知意全身,浇熄了所有翻腾的情绪。愤怒、委屈、不甘、痛苦……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冻结、被抽空。心口那片早已冷却的灰烬,被这最后一句话的风,彻底吹散了。

原来,心死到极处,竟是这般感觉。空无一物,却轻得可以飘起来。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眼,迎上谢珩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只余下公事公办的冷漠的眸子。那里面,没有信任,没有探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有的,只是急于摆脱麻烦的烦躁和「处置妥当」后的如释重负。

一丝极淡、极凉的笑意,如同初冬湖面凝结的第一片薄冰,悄然浮现在沈知意苍白的唇边。那笑意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荒芜的释然。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如首辅大人所愿。」

青黛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泪水汹涌而出:「夫人!不要!您不能……」

沈知意没有理会。她甚至没有再看谢珩一眼,目光平静地转向院门口。方才去报信的婆子已经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黑漆托盘,上面赫然放着一份摊开的素白纸笺,旁边搁着一支蘸饱了墨的毛笔。

那婆子低着头,快步走到谢珩面前。谢珩面无表情地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和离书的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谢珩。两个字,力透纸背,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写罢,他将笔搁回托盘,婆子立刻将托盘捧到了沈知意面前。

沈知意伸出手。那只手,纤细,苍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却异常稳定。她没有丝毫迟疑,甚至没有低头去看那纸上写了什么,只是稳稳地握住那支冰冷的笔管。

墨汁饱满,笔尖悬在素白的纸面上方。那纸,白得刺眼,像一片巨大的、等待吞噬一切的虚无。

然后,笔尖落下。

「沈知意」。

三个字,娟秀而清晰,一笔一划,从容不迫,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没有颤抖,没有停顿,仿佛签下的不是决定自己命运的和离书,而是一份无关紧要的寻常单据。

最后一笔收锋,墨迹未干。她轻轻将笔放回托盘,动作流畅自然,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优雅。

「青黛,」她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收拾东西。」

青黛怔住了,泪痕还挂在脸上,呆呆地看着她。

「只拿我的书,母亲的遗物,还有妆匣底层那个小木盒里的东西。」沈知意清晰地吩咐,目光扫过这间住了三年的屋子,没有一丝留恋,像是在清点一间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客栈,「其他的,都不必了。」

「夫人……」青黛终于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奴婢这就收拾!奴婢跟您走!」

沈知意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一尊没有生气的玉雕,目光投向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等。

谢珩站在几步之外,看着沈知意签下名字,看着她平静地吩咐青黛收拾行囊。她脸上那抹冰冷的笑意早已消失,只剩下彻底的漠然。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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