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旗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微微发颤。
系统警告的红光刺得他眼睛发酸,“危险等级:高”六个字像烧红的铁钉钉进视网膜。
他望着林记者消失的街角,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脚边,秋风吹得警服下摆猎猎作响,可后颈却沁出一层冷汗——上一世,就是这样的秋末,方慧的学生证混着血渍被塞进他的储物柜,而他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抓住。
“叮——”
郭鹏飞的消息跳出来时,他正用力攥紧胸口的学生证,照片边缘的塑料膜硌得皮肤生疼。
“郊区仓库”四个字让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街角的监控摄像头——那是三天前他和郭鹏飞蹲点时新安装的,按理说只有队里技术组知道具体位置。
“有问题。”他低咒一声,转身大步往警局跑。
皮鞋跟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急促得像催命鼓,路过早餐摊时,卖煎饼的老张喊他“李警官吃俩鸡蛋”,他只来得及摇头,风卷着油香灌进衣领,却压不住心里那团火——上回追查佛爷手下张律师时,明明部署得密不透风,对方却提前两小时转移了证据,当时他只当是运气背,现在想来……
警局大楼的玻璃门在他面前自动滑开,穿堂风裹着油墨味扑面而来。
李红旗直奔二楼技术室,推门时差点撞翻门口的档案车。
郭鹏飞正对着六块屏幕敲键盘,听见动静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刚想给你发定位——”
“先查内鬼。”李红旗把手机拍在桌上,系统警告的界面还亮着,“这三天所有行动部署,谁能接触到未加密的原始文件?”
郭鹏飞的手指顿在键盘上。
他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在镜片上投下阴影:“上回张律师的行动,只有王队、你、我,还有吴警官参与了前期会议。”
吴警官。
李红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个总爱把警帽压得低低的年轻人,上个月还帮他给住院的母亲送过鸡汤。
他摸出笔记本翻到最近的记录:上周二蹲守火车站扒手,行动前两小时目标突然改变路线;前天突击检查夜市赌档,收网时赌桌早被搬空。
两次行动,吴警察都是负责传递指令的人。
“调他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李红旗的声音沉得像铅块,“还有银行流水——系统说犯罪集团买通的,大概率是钱。”
郭鹏飞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打印机“咔嗒咔嗒”吐出两张纸。
李红旗接过来时,纸页边缘被他捏出了褶皱。
通话记录里,每隔三天就有一个尾号7493的号码,通话时间都在凌晨;银行流水更刺眼,每月十五号,账户会打进一笔两万块的“奖金”,备注是“项目补贴”——可反扒大队的奖金从来都是季度末统一发。
“去他办公室。”李红旗把纸页塞进怀里,转身时警徽擦过桌角,发出清脆的响。
吴警察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打印机的嗡鸣从里面漏出来。
李红旗推门进去时,正看见他背对着窗整理文件,藏青警服在阳光下泛着暗蓝。
听见动静,吴警察猛地转身,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露出底下半张汇款单——和李红旗手里的那张,账号一模一样。
“李哥?”吴警察的喉结动了动,弯腰捡文件夹时,手腕上的银链闪了闪,“你怎么……”
“7493的号码是谁?”李红旗没接话,直接把通话记录拍在桌上。
他盯着吴警察的脸,看着对方耳尖慢慢变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上回抓偷手机的小贼,那小子也是这样。
“我、我就是……”吴警察的声音发颤,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又放下,“上个月我妈住院,需要交手术费……他们说只要告诉我行动时间,就给两万块……”
“所以张律师跑了,夜市赌档空了,林记者的稿子差点毁了我?”李红旗的拳头砸在桌上,震得马克笔滚进垃圾桶,“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两万块,多少受害者还在等公道?”
吴警察突然跪了下去。
他的警帽滑落在地,露出额角的汗,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想害别人!他们说只要我不说,就不碰我妈……李哥,我求你,让我戴罪立功!我知道他们在郊区的仓库在哪,我听见张律师打电话说……”
“起来。”李红旗别过脸,喉咙发紧。
他看见吴警察警服第二颗纽扣没扣,露出里面褪色的红绳——那是上回他说“给我妈求的平安符”。
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警帽,帽檐内侧还留着吴警察用钢笔写的“立警为公”,墨迹已经有些晕染。
“去王队办公室。”李红旗把警帽递过去,“把知道的全说出来。我保不了你,但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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