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刑警队走廊,李红旗的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
他背靠着资料室的木门,盯着屏幕上林记者的未读消息,后槽牙轻轻咬了咬腮帮——三天前张律师还在替佛爷销毁证据,今天林记者就说要见新东西,这时间卡得太精准了。
审讯室方向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张律师崩溃的哭嚎还在他耳膜上嗡嗡作响。
李红旗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又掐灭,火星子在指缝里灼得生疼。
前世他吃过舆论战的大亏,方慧案刚有眉目时,就有媒体断章取义说他刑讯逼供,当时他忙着抓人没理会,结果半个月后局里收到二十多封投诉信。
不能重蹈覆辙。他对着手机屏里自己发青的脸念叨,拇指迅速按出郭鹏飞的号码。
电话响到第三声接通,背景音是刺啦的电流声,显然对方刚从被窝里捞起手机。
李队?郭鹏飞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张律师招了?
招了,但麻烦才刚开始。李红旗把手机贴紧耳朵,走廊尽头的脚步声近了又远,林记者说明早八点老地方见,我怀疑她手里有佛爷塞的料,要搞负面报道。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声,应该是郭鹏飞坐直了:要我做什么?
查林记者最近接触的人,特别是这半个月她有没有和佛字头的账户有过资金往来。李红旗摸出钢笔在掌心写关键词,另外,把我这半年办的案子里,所有主动配合的群众名单调出来——佛爷要抹黑我,总得说我执法不公,我需要证人证明我清白。
明白。郭鹏飞的键盘声突然密集起来,三小时内给你答复。
挂了电话,李红旗仰头靠在墙上。
天花板的霉斑在应急灯下像团黑渍,像极了前世那场舆论风暴后,他警徽上擦不掉的污痕。
他摸了摸胸口的方慧学生证,塑料封皮被体温焐得温热,照片里姑娘的笑意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这次,我不会让你再被淹没在唾沫星子里。
清晨七点五十分,和平路老咖啡馆的门铃叮铃一响。
李红旗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黑咖啡早凉了,杯壁上凝着水珠,把摊开的文件夹边缘洇出皱痕。
他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警服熨得笔挺,领带结系得规矩,活像准备接受审查的标兵。
李警官来得早。
林记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红旗转头,看见她抱着笔记本电脑,米色风衣下摆沾着晨露,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跑着来的。
她把包甩在对面椅子上时,李红旗瞥见内侧口袋露出半张银行回执单,金额栏印着50000的红色数字。
林记者。李红旗推过一杯热可可,先暖暖手。
林记者没接,指尖敲了敲桌面:我直说吧,我手里有三段录音。她打开电脑,第一段,你上个月在幸福里小区抓扒手时,推了报案人一把。
电脑里传出嘈杂的人声,混着女人的尖叫:警察打人啦!
那是因为她挡在扒手前面。李红旗翻开文件夹,抽出一张监控截图,当时扒手兜里有弹簧刀,我推她是为了避险。他指着截图里反光的刀刃,小区物业的监控能证明。
林记者的睫毛颤了颤,快速敲了几个键:第二段,你上周在夜市排查时,没收了摊贩的电子秤。
录音里是个男人的骂声:警察了不起啊?我秤好好的凭什么收?
李红旗又抽出一张检测报告拍在桌上:市场监管局的鉴定结果,那台秤少了二两。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摊贩昨天还来队里送了锦旗,说感谢我帮他避免了更多客诉。
林记者的手指在触控板上停住了。
她抬头时,李红旗看见她眼底的动摇——和前世那些被威胁的证人一样,先是怀疑,接着是慌乱,最后是解脱。
第三段......她的声音轻了下去,是有人说你收了张律师的好处费。
张律师?李红旗笑了,从文件夹里抽出张律师的审讯笔录复印件,推到对方面前,他昨晚招了,说佛爷让他接触所有办案警察,包括你。他指了指她风衣口袋里的回执单,那五万块,是佛爷给你的报道费吧?
林记者的脸瞬间煞白。
她猛地合上电脑,手指死死抠住包带:你......你怎么知道?
郭鹏飞查了你的银行流水。李红旗放软了语气,他还联系了三个被佛爷威胁过的商户,他们今早六点就来队里做了笔录——都愿意证明我办案时的公正。他把一沓证人签名按印的材料推过去,林记者,你真觉得一篇假话能盖过这些?
咖啡香里飘进潮湿的青草味。
林记者低头盯着那些材料,喉结动了动,突然抓起杯子喝了口热可可,烫得她直吸气。
李红旗看着她睫毛上挂的水珠慢慢干透,看着她攥紧的包带松了又紧,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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