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二十七分,警局技术科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李红旗的指节抵着下颔,目光黏在电脑屏幕上,蓝色荧光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光。
监测系统突然弹出窗口时,他正用铅笔在笔记本上画着“凤凰涅槃”的时间线,铅笔尖“咔”地折断。
“新关键词触发:凤凰计划、行为重塑、脑波控制。”
李红旗的呼吸顿了半拍。
他迅速切换界面,IP追踪程序在键盘敲击声中展开,绿色代码如溪流般窜过屏幕。
当定位结果跳出来时,他的后槽牙重重咬在一起——刑侦支队办公室,编号307的内部终端。
“有人在我们眼皮底下查案。”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那张审批表的边缘,纸张边角已被他揉出毛边。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漏进来,在“FH-07”四个字上投下蛛网似的阴影。
手机在桌面震动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
杨线人的消息藏在一条“煎饼摊明早歇业”的普通短信里,他熟练地输入解码串,屏幕上跳出一行乱码,又在三秒后自动转换成清晰文字:“韩先生近三日与灰衣人密会,对方提过‘新型行为干预技术’,疑似军方背景。”
李红旗的拇指在“灰衣人”三个字上停顿两秒。
他想起郑将军——那个月前因“反恐战术指导”临时调入警局的男人,常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夹克,肩线还留着旧军装的压痕。
更重要的是,对方曾用临时权限调阅过近十年的悬案档案。
“巧合?”他扯了扯领带,站起身时转椅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监控室的小王抱着泡面桶从门口经过,探头看了眼他屏幕上的代码,打了个招呼:“李队还没走?”
“查点旧案子。”李红旗随意应了声,等小王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迅速调出郑将军的权限记录。
果然,近半个月的访问日志里,“行为重塑”“脑波控制”的搜索记录像密集的针脚,在时间轴上织成一张网。
凌晨两点,李红旗站在刑侦支队办公室门口,手里捏着杯冷掉的咖啡。
他望着307号终端的位置——靠窗第二排,桌上摆着半盒拆开的润喉糖,键盘缝隙里卡着根银色头发。
“得下饵了。”他把咖啡杯按在垃圾桶边缘,杯底与金属碰撞出清脆的响。
次日早会开得冗长。
李红旗故意把“凤凰涅槃计划实验体可能存活”的猜测混在二十条无关线索里,说到一半时抬眼扫过会议室——郑将军正低头记录,钢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墨水滴晕成小团乌云。
散会时,他拍了拍郑将军的肩:“老郑,等会儿帮我看看这份监控分析?你对行为模式的判断比我准。”对方笑着应下,指节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三下,间隔均等。
李红旗转身时喉间泛起冷笑——这是他上周在犯罪心理学讲座里提到的“焦虑性重复动作”。
当晚十点,技术科的监控屏突然跳出红色警报。
李红旗盯着画面里的郑将军:对方猫着腰溜进307办公室,西装内袋鼓起一块,是便携U盘。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蓝光映得他眼白泛青。
“上传至境外服务器?”李红旗捏着对讲机的手青筋凸起,“各组注意,三分钟后收网。”
当他带着人踹开办公室门时,郑将军刚点击“确认上传”。
他抬头看过来,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嘴角慢慢咧开:“你以为你在阻止什么?”
李红旗的战术手电光束刺得对方眯起眼。
他上前一步,夺过U盘的瞬间,郑将军的耳机里传出机械合成音:“启动,第二阶段。”
“什么第二阶段?”李红旗扯掉对方耳机,厉声追问。
郑将军却笑出了声,笑声像生锈的齿轮:“等凌晨三点,你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李红旗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摸出来,屏幕上显示着“技术组王科长”的未接来电,时间显示是十分钟前。
他刚要回拨,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郑将军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窗户上,笑意更浓:“他们来了。”
李红旗猛地转身。
月光下,三辆闪着蓝红警灯的车停在警局门口,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提着黑色工具箱匆匆下车。
他握紧手里的U盘,喉结滚动——凌晨三点的汇报,怕是要撕开更危险的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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