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子的路灯在李红旗抬手时突然闪了一下，昏黄光晕里，302的木门吱呀裂开条缝。
王退休老队长的脸挤在门缝后，白发乱蓬蓬支棱着，左眼尾有道旧疤，正随着皱纹抽搐。
李警官？老人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铁皮，却没急着开门，陈局下午打过电话。门链哗啦作响，他退后半步，霉味混着中药香涌出来，进来吧。
李红旗跨过门槛的瞬间，瞥见玄关墙上挂着的老照片——穿警服的青年抱着警徽，肩章在褪色相纸里泛着模糊的光。
老队长已经扶着藤椅坐下，膝盖上盖着条磨得起球的灰毯子，手指在毯子上抠出个小坑：当年我是重案组组长，林小满的案子......他突然咳嗽起来，佝偻着背从茶几底下摸出个铁盒，结案后我就申请退休，局里问原因，我只说高血压。
铁盒掀开时扬起灰尘，李红旗眼尖看见盒底压着半块蓝丝带——和前世佛爷全家福里男孩脖子上的布条颜色一模一样。
老队长抽出本泛黄的笔记本，封皮印着案件调查四个字，边角卷得像被反复抚摸过：这是我偷偷记的，没交上去。
清晨六点的天光从破了块玻璃的窗户漏进来，李红旗低头时，睫毛在笔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纸页边缘泛着茶渍，字迹却力透纸背：林小满，女，21岁，师范大学心理学系......1997年3月12日，目击建材市场货车深夜卸货，货物用黑布遮盖，车牌被泥糊住......13日，她在图书馆查阅曙光心理援助中心工商资料......14日，最后通话记录显示她联系了记者，说要曝光曙光背后的交易链...
15号早上，她被发现在出租屋上吊。老队长突然插话，枯树皮似的手按在笔记上，现场没打斗痕迹，窗台上有她的鞋印，绳子是她晾衣服用的。
家属哭着签了结案书，说她最近总说有人跟着，可能是抑郁症。他喉结动了动，可我查过，她案发前三天刚在医院做了心理评估，结果是情绪稳定，无抑郁倾向。
李红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他参与佛爷案时，确实听说过曙光——那是家开在老城区的心理咨询所，后来转型成教育机构，谁能想到竟是犯罪集团最早的壳？
他翻到笔记最后一页，老队长的字迹突然潦草起来：3月16日，张副队把我叫到办公室，说上面有指示，结案。
他拍我肩膀时，我摸到他西装里袋有张曙光的会员卡。
张副队？李红旗声音发紧。
老队长扯出个苦涩的笑：早死了，三年前车祸。
巧的是，那天他刚从曙光新址的剪彩仪式上离开。
上午十一点的刑侦技术科飘着咖啡味，孙专家推了推眼镜，电脑屏幕映得他眼底发亮：你看，曙光97年的流水单，表面是心理咨询费，实际......他敲击键盘调出张资金流向图，每笔超过五千的转账，最后都汇到了境外空壳公司——和佛爷集团现在的洗钱路径，相似度87%。
李红旗盯着屏幕上的红色箭头，后槽牙咬得发疼。
前世他破佛爷案时，洗钱渠道已经层层包装，谁能想到根源在二十年前的心理援助中心？结案报告为什么不提曙光？
因为主办警官是张副队。孙专家关掉电脑，金属外壳咔嗒一声，我查了当年的档案，结案报告是他亲笔写的，可林小满的借阅记录、通话记录，全被抽走了。
中午一时的小面馆里，黄线人缩在角落，筷子把面条搅成浆糊。
李红旗把笔记拍在他面前：认认这字。
黄线人凑近时，鼻尖几乎贴上纸页，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是...是周法医的字！
他当年负责林小满的尸检！他喉结滚动着，声音发颤，我听道上的人说过，周法医后来突然富了，在郊区买了栋小洋楼......
李红旗的指节捏得发白。
周法医五年前退休，去年跳广场舞时突发心梗——又是个死无对证的。
他摸出烟盒，点燃的瞬间火光映得眼底泛红：他们早就知道真相。
黄线人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李警官，我真就知道这么多......他抓起外套要跑，却被李红旗按住肩膀。
坐下。李红旗的声音像浸了冰，你还知道火猴说过佛爷查林小满下落，对吧？
黄线人僵在原地，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终于重重坐回椅子：火猴说，佛爷发达后总说要给救命恩人风光，可等查到林小满......他咽了口唾沫，已经是结案后的事了。
下午五点的废弃礼堂落满灰尘，阳光从破碎的彩窗漏进来，在地面铺出斑驳的虹。
李红旗站在舞台中央，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里回响。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教授踩着方步进来，金丝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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