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监听室里，空调出风口凝着细水珠，吧嗒吧嗒砸在金属窗台上。
李红旗盯着屏幕上突然展开的坐标，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320517″N，1184623″E，这个精确到米的位置，在电子地图上标出的红点，距离方慧失踪的平安巷北口，整整三百米。
他的指尖抵在冰凉的屏幕边缘，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那抹红，喉结动了动：“调交通监控，查这个坐标对应的具体建筑。”
“李队，已同步市政数据库。”技术员小吴的鼠标滚轮转得飞快，“是金顶公寓B座，上个月刚交付的高端住宅，物业费八块五，门禁带人脸识别。”
李红旗抓起椅子上的外套，拉链哗啦拉到顶：“全体跟我去现场。小吴，带便携信号解码器；老张，拿热成像仪；其他人穿便衣，五分钟后楼下集合。”他经过墙角的饮水机时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发卡别在领口，金属扣环硌得锁骨生疼——方慧总说这是她从扒手那儿“抢救”回来的，“多好看的蝴蝶，丢了怪可惜”。
金顶公寓的保安亭亮着昏黄的灯，李红旗隔着二十米就看见门岗的摄像头转了个角度。
他摸出证件晃了晃：“查消防通道。”保安刚要说话，小吴已经把解码器贴在门禁上，绿灯闪了三闪，“咔嗒”一声开了。
楼内的感应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李红旗的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回音撞着水晶吊灯。
热成像仪的屏幕上，12层有个移动的红点，体温37.2℃，正在客厅来回走动。
“1203。”他压低声音，指节叩了叩墙面，“明天天亮前，给我调这户的购房合同、水电账单，还有所有访客记录。”
上午十点的刑侦会议室飘着速溶咖啡的焦苦。
孙专家推了推金丝眼镜，投影仪的冷光照在他翻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凤凰”近三年的行动轨迹：“09年珠宝展盗窃案，她没拿分成；11年码头运毒，她提前三小时改了路线。佛爷给她的‘保护费’涨了三次，她每次都只收七成。”他合上本子，钢笔尖敲了敲“交易型合作者”几个字，“她要的不是钱，是筹码。”
李红旗的手指在桌沿敲出轻响，目光扫过投影仪上的时间线——方慧失踪那晚，凤凰正好在本市。
他突然坐直身子：“如果佛爷是她的雇主，那她缺的是什么？”
“自由。”孙专家摘下眼镜擦拭，“所有犯罪集团的‘合作者’，最后都想当猎人。”
李红旗的瞳孔微微收缩，掌心在裤缝蹭了蹭。
窗外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割出明暗的棱——前世他追着方慧的线索查到凤凰，却在接近真相时被佛爷的人撞下立交桥。
这一次，他要亲手把这条线攥死。
中午一时，周后勤抱着个外卖保温箱撞开办公室门，箱体上“好味来”的logo还沾着油点子：“李队，微型摄像机藏在餐盒夹层，镜头在汤勺柄里，续航四小时。”他掀开保温箱，三层隔板间整整齐齐码着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最底下一层的餐盒封条被拆过，露出里面拇指盖大小的黑色仪器。
李红旗套上外卖员的蓝色马甲，帽子压得低低的，鼻梁上架着平光镜。
他拎起保温箱时，周后勤突然拽住他胳膊：“这楼里有监控，您得走消防通道。”
“知道。”李红旗把工牌别在胸前，金属扣硌得皮肤发疼，“上次在建材市场，你也是这么说的。”
“那回要不是我给您的鞋套带防滑纹——”
“周哥。”李红旗打断他，弯腰调整保温箱的背带，“等我回来请你吃小龙虾。”
金顶公寓12层的电梯叮的一声，李红旗的心跳快了一拍。
消防通道的防火门虚掩着，他贴着墙根挪到1203门口，按响门铃。
“外卖。”他的声音压得粗哑，“您点的宫保鸡丁，备注要多加辣。”
门内传来拖鞋拖地的声音，猫眼的光斑晃了晃。
李红旗盯着汤勺柄的微型屏幕，呼吸几乎停滞——门开的瞬间，镜头里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高颧骨，单眼皮，左眉骨有道两厘米的旧疤。
“放门口。”女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带着特种部队特有的短促。
李红旗弯腰放餐盒，余光扫过她的手腕——那道从手背延伸到小臂的烧伤疤痕，和前特种部队女兵林晓的档案照片分毫不差。
下午五点，陈局长的办公室飘着茉莉茶香。
李红旗把《凤凰接触计划》推到红木桌面中央，纸页边缘被他捏出细密的褶皱：“她需要脱离佛爷的筹码，我们能给她安全屋、新身份，还有佛爷集团的犯罪证据。”
陈局长的手指敲了敲“秘密接触”四个字，茶杯盖在瓷碟上碰出轻响：“风险呢？”
“她杀过三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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