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五十分,李红旗的警服第二颗纽扣还没系上,就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昨夜他在办公室沙发将就了半宿,后颈还留着沙发木框硌出的红印。
此刻他攥着赵线人给的手机,屏幕里那张模糊照片被他放大到边缘泛白——后颈淡褐色的痣像粒霉斑,在晨光照里泛着冷意。
“李队来得早啊。”郭鹏飞拎着两个塑料袋撞进来,豆浆的热气糊在他警徽上,“买了咸豆腐脑,知道你不爱甜的。”
李红旗接过豆浆,指尖触到塑料袋上的水珠。
前世这个时候,他还在为抓小偷满街跑,哪能想到有天会坐在这里,和老郭盯着佛爷的核心成员照片。
“老郭,等会儿孙专家来,你把最近三个月的监控交集点再理一遍。”他声音压得低,像在磨一把刀。
七点整,挂钟的铜摆刚晃过“12”,孙专家夹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来。
他的白衬衫洗得发灰,领口扣得严丝合缝,镜片上蒙着层雾气——显然是从家属院一路快走过来的。
“照片。”李红旗把手机推过去。
孙专家没接,直接掏出自己的平板,手指在屏幕上翻飞调出人脸识别系统。
会议室的投影仪“咔嗒”一声亮了,模糊照片被投在墙上,系统开始扫描比对。
李红旗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百分比,喉结动了动——前世他见过这张脸,在方慧失踪后的第七天,有人往他抽屉塞了张纸条,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影子”。
“匹配度92.7%。”孙专家推了推眼镜,投影蓝光在他脸上割出一道棱,“三年前在缅北赌场见过他,替佛爷谈过军火生意。”他点了点照片里的痣,“这颗痣是标记,他们圈子里叫‘影子参谋’,专门干擦屁股的活。”
李红旗的指节抵着桌沿,指腹蹭过警服内袋的发卡。
方慧的温度早没了,金属扣环却硌得他生疼。
“重新洗牌?”他突然开口。
孙专家抬眼:“昨天突袭火猴的场子,他们肯定收到风声了。影子出现,说明佛爷要清掉暴露的棋子,重建联络网。”他合上电脑,“就像蛇蜕皮,旧皮没褪干净时最脆弱。”
郭鹏飞把豆浆杯捏得咔咔响:“那咱们现在——”
“等。”李红旗打断他,目光扫过墙上的“佛爷专案组”名单,自己的名字在第二行,“但不等他们褪完皮。”
上午十一点,楼道里传来铁皮箱拖地的声响。
周后勤扛着个黑箱子撞开刑警队大门,额头的汗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李队!技术科刚送来的,国外原型机,说是能干扰300米内的加密信号!”
李红旗蹲下来开锁,金属箱盖弹开的瞬间,冷白的仪器寒光刺得他眯眼。
前世他们为截佛爷的通讯,蹲在楼顶架了半个月的老款干扰器,信号刚掐断半小时,对方就换了卫星电话。
现在这台仪器的面板上,“量子跳频干扰”几个字在阳光下泛着贼光。
“周哥,电源接口是几伏的?”他指尖划过仪器侧面的接口,抬头时看见周后勤正用袖子擦后颈——和赵线人照片里影子的动作一模一样。
“220V,带了变压器!”周后勤把背包甩在桌上,掏出个黑色方块,“这机子娇贵,我调了三次参数,你试试——”
“嗡——”李红旗按下启动键,仪器发出蜂鸣。
他抓起桌上的对讲机,频道里原本的杂音突然变成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有效范围能覆盖南城区夜市吗?”
“理论上能打穿三条街。”周后勤凑过来,鼻尖几乎贴到仪器,“但得找个高点的位置,比如——”
“电信大楼顶楼。”李红旗已经站起来,把仪器重新装箱,“下午两点前必须部署到位。”他拎起箱子,经过周后勤身边时顿了顿,“谢了,周哥。”
周后勤搓了搓手,笑得眼角堆起褶子:“该谢的是你们,能把佛爷连根拔了,我这后勤当得才踏实。”
下午三点,李红旗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得生疼。
郭鹏飞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南城的‘福来建材’关了!看门的老头说昨晚十点就拉了卷闸门,货车来拉货连灯都没开!”
李红旗站在电信大楼顶楼,风把他的警服吹得猎猎响。
楼下的仪器正对着夜市方向,红色指示灯像只眼睛。
他望着南城区的方向,那里的高楼在雾霾里像堆灰扑扑的积木,“查账了吗?”
“账册全烧了,灰烬里只找到半张银行流水单。”郭鹏飞的声音压低,“老陈头说,走的时候那些人连扫帚都摆得整整齐齐。”
李红旗的后颈又泛起凉意。
前世佛爷跑路前,他在某个废弃仓库见过同样的场景——烟头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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