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焦糊味钻进鼻腔,李红旗蹲在废墟前,戴着手套的拇指轻轻碾过那枚芯片。
金属表面还残留着灼烧后的凹凸,像块淬了火的伤疤。
“孙哥,”他侧头喊了声,“来看看这个。”
蹲在旁边的孙技术员立刻凑过来,放大镜的玻璃片几乎贴在芯片上。
他的喉结动了动,指尖在放大镜边缘敲出轻响:“存储层烧了七成......但这道划痕——”他突然倒抽一口凉气,镊子尖轻轻挑起芯片,“李队,你看!”
李红旗凑过去,模糊的字符在镜片下逐渐清晰。
“灰雀虽折,凤凰未灭。”他低声念出来,后槽牙咬得发酸。
前世他追踪佛爷三年,从未听过“凤凰”这个代号,此刻芯片上的八个字像根细针,扎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孙技术员的手微微发抖,镊子碰在金属上发出轻响:“这种加密格式...和之前王会计电脑里的残留数据对得上。”他抬头时眼底发亮,“我现在就回技术科,用纳米级激光扫描,说不定能恢复更多内容!”说着已经掏出防磁盒,动作快得像生怕芯片下一秒就会消失。
李红旗把芯片轻轻放进盒子,指尖在盒盖边缘顿了顿:“孙哥,这东西比命还金贵。”
“明白。”孙技术员扣紧盒子,起身时裤腿沾了片焦黑的墙纸,他却浑然不觉,抱着盒子几乎是小跑着往警车方向去了。
李红旗望着他的背影,喉结滚动两下。
昨夜拆弹时的灼痛突然涌上来——后背上的伤口被碎石划得血肉模糊,此刻正浸着冷汗发疼。
他扯了扯警服领口,转身走向停在废墟外的摩托车。
市局档案室的日光灯嗡嗡作响,李红旗的钢笔在报告纸上沙沙划过。
“凌晨两点十七分,在废弃纺织厂拆除定时炸弹;现场遗留烧焦芯片一枚,初步破译内容‘灰雀虽折,凤凰未灭’;王会计已送医,口供待录......”他的指节抵着太阳穴,笔尖突然顿住——纸页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八点五十分,离陈局长约的九点只差十分钟。
“叩叩。”
办公室门被推开,陈局长端着搪瓷杯走进来,杯口飘着茉莉香。
他没坐主位,反而拉了把椅子坐在李红旗对面,指节敲了敲摊开的报告:“昨晚的事,小刘在电话里说了个大概。”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凤凰”两个字时,瞳孔微微收缩,“你确定这不是王会计的疯话?”
“芯片是物证。”李红旗把钢笔搁在报告上,“孙哥已经带回去做数据恢复,下午应该能出结果。”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局长,佛爷的水比我们想的深。三年前方慧失踪案,我查过所有外围马仔,没人提过‘凤凰’。”
陈局长的拇指摩挲着杯沿,茶水在杯里晃出小漩涡。
他突然放下杯子,杯底磕在木桌上发出脆响:“局党委会今早紧急开会,决定成立‘9·15’专案组。”他从西装内袋抽出文件,“你任副组长,直接对接我。”
李红旗的瞳孔微缩。
文件上“专案组组长:陈建国”几个字刺得他心跳漏了一拍——陈局长亲自挂帅,这是市局前所未有的重视。
“你不是一个人了。”陈局长伸手按住他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警服渗进来,“下午两点,去三楼小会议室,我让郭鹏飞带着重案组的人等你。”
李红旗捏着文件的手指发紧,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前世他单枪匹马查案时,多少次在深夜对着卷宗红了眼?
此刻文件边角硌着掌心,他听见自己说:“保证完成任务。”
陈局长起身时,警服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王会计醒了。他说要见你。”
李红旗的呼吸一滞。
方慧失踪那天,王会计是佛爷的账房先生;前世他查到王会计时,这人已经沉在护城河里喂鱼了。
“谢谢局长。”他低头整理报告,没让陈局长看见眼底翻涌的暗潮——方慧的磁带还在他抽屉里,烧焦的边角卷着,像团凝固的血。
老城区茶馆的木桌泛着霉味,李红旗的指尖敲了敲青花瓷杯。
茶水上浮着几片茉莉花,香气混着窗外的煤炉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李...李队。”
赵线人缩着脖子溜进来,皮夹克袖口磨得发亮。
他左右张望两下,一屁股坐在李红旗对面,膝盖抖得茶碗叮当响:“我可就信你这一回啊,那凤凰的情报——”
“五万。”李红旗打断他,“先钱后货。”
赵线人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李红旗搁在桌上的手铐。
那副手铐在阳光里泛着冷光,他咽了口唾沫:“凤凰是佛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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