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最后一次坐车。
我的印象里,对东北人一直持着“爷们儿”的看法。粗狂的膀子,烧心的白酒,一嘴的东北话,这便构成了我脑海里东北人的雏形。
这是偏见,我知道。
但是我没法去改变它,因为我没有接触过东北人。
我所有对东北人的印象,还是来源于电视剧里《东北一家人》,而且,我只看了一个开头。
九几年的时候,雪村唱的“东北活雷锋”盛行一时,大街小巷都不约而同地响起了老张骑车去东北的歌词,特熟悉了里面一句,翠花上酸菜。那时我便知道,东北的姑娘都叫翠花,东北人顿顿都吃酸菜。
这首歌过去十几年了,而我的印象却依旧没有变化。
我并没有地域黑,我只是在谈自己幼稚的看法。
那哥们儿似乎也在看着我,他直愣愣的靠着座椅,伸直了双腿,交叉着双手,目视前方。
我很害怕他这个样子,虎视眈眈,我并不知道他那墨镜下视角的焦点在哪里,但是我坐的地方,是他面对面的正前方。
赶紧发车吧,这样就不会再看到他。
我想着,仰起头,拿着书,盖在了脸上。
东北的严寒,我算是真的体验到了,我发誓,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在冰冷的座椅上,辗转反侧,倒是我对面的那个大哥,不动如钟。
好在我们的班次没有再一次地延误,在十二点多的时候,我叫醒了小陆,我们可以去排队了。
“排个鬼的队啊,就七八个人。”小陆睡得模模糊糊,偌大的候车室,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胡乱之中,他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我留了个心眼,帮他检查座位上的东西,有没有落下。
上了高铁,尽管里面的味道有点浓,但起码,里面有个暖气。冻得冰凉的我一下子走进车厢里,全身都舒展了开来。
我以后再也不会抱怨天气热了,我和小陆说。
小陆笑道,你等着吧。
他自然是不会相信此次此刻我所说的话的。
我帮小陆把行李放好后,让他靠窗坐着,他自己也想坐最里面,方便他继续睡觉,而我,坐在了中间位子。
不知我右边是谁的座位,最好没人吧,这样我的背包就可以放在这里。正当我希望如此的时候,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座位号,直接坐了下来,震得我的位子也摇了一下。
这是他的位子,他说。
他,正是那个墨镜大叔。
我觉得江湖太小。
直到现在,我依旧这么认为。
他坐在的右边,娴熟地打开了座椅前的支架,把剩下的半瓶可乐放在了上面,然后就仰头大睡。
我看了看他,戴墨镜的,除他之外,没有别人。
人生的路很宽很广,有时候却又很窄很长。
这时,前面座位的人,要在我们这边放行李,因为行李太大难以放到上面的行李架上,我便起身。
“我来吧。”对面的人看了看我,笑着说着感谢。
这行李太重,我一手扶住,一手往上托举,也很难把它放到行李架上。
这时,那彪形大汉站了起来,在我旁边用手一托,那行李稳稳当当地被放上去了。
“好了!”他来回搓了搓手,一身轻松地坐下。
我这时才发现,他身上穿的并不是普通的毛衣,而是一件貂皮。
果然,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靰鞡草。
貂皮,我这是第一次见。
他这次并没有倒头就睡,而是看着我,好像在等着我问她。
我笑道:“大哥是东北人吧?”
“是呐,咋滴,看着不像呐?”他一口的东北话。
“像,活脱脱的那种像。”我坐了下来说道。
他呵呵大笑:“你不像本地人呐?来旅游?”
“出差。”
“兄弟这是要回去了呐?”
我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话,我便问道:“你东北的,这是要出去?”
他嗯了一声:“我大伯子昨儿走了,我今天赶过去守夜。”
“我和我爸住哈尔滨,他们家在沈阳。”他接着说道。
我看了看这个彪形大汉,他打开了汽水,喝了几口,便把瓶子递给了走过来收垃圾的乘务员。
“不好意思啊,节哀。”我很尴尬。
“没事儿,兄弟,人老了么,正常的。”他说的满不在乎,东北腔被他拉得很长。
“你们亲戚住这么远啊,都跨省了。”在我们南方,亲戚基本上都是一个小镇上的,过着小聚居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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