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钱来进货的,任他们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要给他们拿货!”陶蕴初心疼年迈的父亲,对此感到愤怒。
陶文鼎抬头望了望儿子,又叹一口气:“如今生意难做啊,到处都是布匹店,你不赊给他,自然有铺子愿意赊,长此以往就会流失大批老主顾。”
父子俩说到这儿,都颇感无奈。
沉默片刻,陶蕴初话锋一转:“爸,有件事我想问您。”
“什么事?”
“这会儿妈不在家,您跟我说句实话,您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陶文鼎避开儿子关切的目光,侧了侧身子:“那天……那天我不是说了嘛?”
“您骗得了我妈可骗不了我,是不是有人欺负您?”
陶文鼎嗫嚅着嘴唇欲言又止,半晌方道:“没有……真……真是摔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黄家灶披间里,灶台上摆放着一碟糖果和一碗汤圆,黄晓籁的母亲将手指头上的蜂蜜抹在灶君画像的嘴上。
她双手合十对着神像叩拜三下,口中念念有词:“灶王爷呀,求您保佑风调雨顺年年有余,您到了天上多和玉帝说说好话,少打点小报告噢……”
正念叨着,外面一阵“蓬蓬蓬”的拍门声,黄太太忙走出去,问道:“谁呀?”
“妈——是我!”门外的青年答道。
“嗳呀,是晓籁!”黄太太又惊又喜,急忙跑过去开门。
黄晓籁的打扮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穿着件半旧的长衫,肩头挂着包袱,他从广州乘坐英国客轮回来。
黄太太呆愣片刻,只不过一个多月没见,儿子的身板明显壮了些,脸也黑了,稚气褪去大半,浑身散发着刚毅的气质,她不知道这是在军校历练所带来的改变。
“晓籁啊,我的儿!你总算回来啦!”黄太太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儿子。
黄晓籁的父亲在客堂间正襟危坐,见儿子回来心里同样很高兴,却违心的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爸!”黄晓籁恭恭敬敬地喊道。
“兔崽子,谁让你回来的?是外面混不下去了罢!”黄父怒气未消,说起话来夹枪带棒。
“爸,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黄晓籁跪了下来。
黄父冷哼一声:“我才不担心你呢,你个逆子翅膀硬了,眼睛长在了头顶上,说走就走一声不吭,眼里哪还有我这无用的父亲?”
“他爹,大过年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少说两句!”黄太太朝丈夫埋怨。
“咋地,我这当老子的还不能说他了?”见妻子护短,黄父急吼吼地喝道。
黄太太懒得理会,扶起儿子絮絮叨叨:“晓籁啊,别管你爸,他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说得全是气话,你写的那封信啊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昨儿还念叨着梦见你回来过年……”
“你闭嘴!”黄父瞪着眼朝妻子喝斥。
黄晓籁偷瞄了一眼父亲,忍不住唇角微扬……
永丰纱厂的工人还未放年假,但最近实行生产缩减,减少了工时。
顾砚声回到家中,顾潇追问原因。
“爸,纱市清淡,纱布滞销,没必要过量生产。”顾砚声如是说。
顾潇感到忧心忡忡,又问:“定货呢?年后的订单多不多?缩减了工时,能保证如期交货给客帮嘛?”
顾砚声摇了摇头:“定货也不多,正月和二月份的定货已备足,但国产纱布的销量远远落后于洋货,国人更热衷于购买洋纱。”
听完顾潇眉头紧皱,深深叹了口气:“有没有办法扭转颓势?”
顾砚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洋货在华倾销多年,价格低廉且质量更胜一筹,国人自然热衷于购买。”
顾潇叹了一口气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顾砚声道:“打铁还需自身硬,唯有从提高纱布质量、扩大品种入手,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
顾潇颔首,语重心长地说:“这是场硬战,任重而道远啊!”
说完话锋一转:“唔对了,永丰的革新还顺利吧?”
“改良棉花的种植不算顺利,我们在沪西乡下租了百亩农田尝试改良棉花的种植,结果纤维较本地棉虽有所增长,但试验田虫害频发,导致减产。不过纱厂内部的革新还算顺利,聘用不少专业技术人材,建立了各种科学管理制度……”
顾砚声继续说道:“眼下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培训职工,许多工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我打算在二厂办职工夜学,聘请老师先从识字、简单的珠算教起,逐步提高工人的文化水平,再请厂里技术人员传授他们纺织技能。”
顾潇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
“爸,有什么不妥吗?”顾砚声盯着他的背影。
顾潇转过身,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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