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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动声色 (2/2)

史宽之感染了风寒,这是她的好庶妹蔡二娘告诉她的。

父亲有三个姨娘,其中吴姨娘不仅长得端正高雅,还是从八品节度掌书记的嫡女,最得父亲的喜爱。吴姨娘不但出生最高更是十分会为人处世,连前世的蔡三娘都十分喜欢她。吴姨娘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蔡家二小姐蔡二娘,为人聪明伶俐,前世与三娘十分交好。只是吴姨娘如何的狠毒狼子野心,蔡三娘却一直不知道。

昨日叫粉菊送糖去的四小姐是冯姨娘生的,蔡四娘才十岁娇俏可爱。父亲去年新抬的郭姨娘娇娇弱弱的,一直到前世三娘去世都没听说有育儿女。至于为什么大小姐叫三娘,比她小的二小姐却叫二娘,只有父亲知晓。

母亲死后不到一年,吴姨娘就生下了儿子,被父亲扶正,蔡二娘自然也变成了嫡女。想想便知道这个孩子肯定是母亲病重奄奄一息的时候怀上的,当时吴姨娘是如何照顾母亲,同时怀了孩子,孩子还生下来就成了嫡子。这份心机盘算还真是不可小觑她的心智。

当时正好是史宽之准备大婚期间,蔡三娘惶惶不可终日,都快要被伤心难过绝望的情绪给淹没了,根本没在意。直到史宽之的父亲史弥远上门求娶她。本来蔡三娘是绝对不会考虑的,却还是听信了蔡二娘的一番说辞,父亲的坚决同意之下嫁到史家。

蔡二娘当时说:“长姐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十九岁的哪怕是蔡家嫡女又能嫁给谁,史家的家世显赫,人长得好看还才华横溢,哪里有人比的上。虽说嫁给他的父亲,不说他的权势,能时常看到史宽之不是也好吗?我可是真心实意为你打算的,长姐你可要想清楚了。”

蔡三娘听了还颇为感动,觉得自己有这样一个好妹妹,父亲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只会逼迫她。现在仔细想想,蔡三娘说不定是早点赶她出去,她好做唯一的嫡女。何况以她张扬的性子,嫁过去肯定不得善终!三娘性格娇惯,从小被祖母表哥们捧在手心上长大,自己的意中人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子相亲相爱,她肯定忍受不了。

她嫁过去之后,蔡家只剩下吴姨娘一家独大,为了她自己的儿子继承家业,养歪蔡荣,让他沉迷酒色,英年早逝。有了嫡女的身份,蔡二娘最后嫁给了正三品翰林学士之嫡长子为正室,得到蔡家小半产业为嫁妆,婚后生下嫡长孙子,阖家美满。再次之后的事情蔡三娘便不知道了,这些也是消息灵通的锦兰从旁出听来的话,后来锦兰因她受过被逐出史府,外面的消息就音信全无了。

想到吴姨娘一家过的好,自己母亲死后自己被关进偏院,自己弟弟早逝,她觉得愤怒,这一切都不公平。她抬起头,淡淡对着母亲笑道:“女儿只是受了风寒而已,母亲不用担心。”母亲又一皱眉:“我听红梅回话说你去了国公府的花会?”三娘不想让母亲想太多,她病重忧思对身体不好,知道了又于事无补。“听说陆游也去了,我想去听听是不是又有新诗词,所以就赶着去了。谁知那天不仅冷后来还下大了雨雪,梅花也没怎么开,或是吹了风,回来便觉得有点头疼。昏睡了两天,倒是没什么大碍了,我都可以来和您请安了,您就别担心了。”又招收问门口的彩霞,“母亲用过早膳了没有?”

彩霞模样生的好,性格温吞,心美手巧,三娘的衣裙大都是彩霞做的,彩云刺绣好但是话不多,特别老实埋头苦干。“做了栗子糕,红枣糕,鲜肉山药粥,还有新包了混沌。黄妈妈刚才在门口候着,等夫人醒来用。小姐稍等我去搬来。”

金钗和彩霞彩云都出去搬饭了,屋子里也只有她们母女二人了,母亲才说:“我平日里见你和二娘交往过密,知道你甚是喜欢你这个妹妹,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不可过于偏爱。。。姨娘们虽然日日在我面前请安伺候,但是我不敢偏信她们。”母亲说到这里咳嗽起来,三娘忙帮她扣背咳舒服了,端来温水润口。

母亲抓住她的手,目光柔和:“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病来如山倒,我也是久病成医了,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不测,你和弟弟相依为命,若是觉得艰难,万事去找你外祖母,她总是最疼爱你的。。。”三娘闻言眼眶又湿一红,母亲什么都清楚,偏偏她前世毫不在意没有听进去。

母亲又笑起来,抬手提她擦眼泪:“平时总是欢欢喜喜的一个人,今天怎么这么多眼泪。我就是多唠叨几句,你别转头又什么都和二娘讲,好了好了不哭了,一会儿丫头来看到了私底下不知道怎么笑话你。”三娘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许是刚回来情绪有点激动。多年没见母亲,有母亲的感觉真好,听她说话就觉得好幸福。

这边彩霞放下碗筷帮母亲添了背心披风,金钗已经摆好饭桌,母女俩安静的用好了早膳,又一起窝进被窝说了会话,靠着大软枕竟慢慢的睡着了。世间男子娶妻纳妾如平常家事,其中又有多少晦暗纠葛。三娘今生不沾染什么爱恨情仇,只要守着母亲护着弟弟康健,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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