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双方闹至公堂,闹得很凶,都尽所能出钱出力,拉关系走后门,希望打赢官司。最后,由法院判决:小弟弟赔偿寻路母亲一半的医药费。
他家吃了天大的亏,他们也认了。可是,对方仍然揪住他们家的房子不放。他们家可是要走的人,摊上这种事,几乎所有的亲戚和朋友,包括寻路的亲奶奶都向着弟弟们,没人愿意帮他们。为了避嫌,许多人连话都不愿意跟他们讲。
寻路母亲没办法,就去找村上和乡政府。谁知两个弟弟很霸气,用“不放寻路他们家走”这件事要挟乡上和村上。最后,除了寻路家的稻田退给了生产队分给外人外,他们把寻路家所有的山林和旱地全部要了过来。房子也以两千元的低价“卖”给了两个弟弟。那可是两三百平方的新房子啊!寻路他们家发誓,与两个强盗弟弟家老死不相往来。
因为那时他们老家还不通车,在他们家离开家乡的时候,只有他的堂弟和几个处得好的乡亲过来送他们。堂弟他们用肩挑背扛的方式帮他们把行李送到县城,送他们上路。而他的两个亲弟弟,在他们离开家的那个黎明,就在隔壁假装呼呼大睡。等他们一行人前脚一离开,他们后脚就放鞭炮庆贺。那刺耳的鞭炮声,至今仍然常常在耳边回响。
这次,他给堂弟找到工作了,不但可以报答他对自己全家的深情厚意,而且也可以有力显示一下,他这个做大哥的能力了。他们不是背地里骂他,说人人开药铺都发家致富了,唯独他这个哥哥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折了本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吗?还有,谁叫他们在利益面前,不顾手足情分吃人不吐骨头的?两个该死的弟弟要是听说,自己给堂弟找工作,而不给他们找,该气得吐血了吧?那就让他们吐死好了!他们会不会后悔呢?一想到这个,父亲觉得总算又出了第二口恶气。
出第一口恶气是寻路考上大学。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背着寻路他们,马上写信告诉堂弟这个光宗耀祖的好消息,说他终于培养出一只凤凰了。在他们那个几千人的行政村中,乃至几万人的乡里,家里有孩子考上也大学是凤毛麟角的稀罕事。寻路可是家族中的第一个大学生,而且是第一个女大学生。如果族谱没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他一定把这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写上去。
虽然寻路考上的大学也只是一所三流大学,但是他却在给堂弟的信中把这所大学吹捧上天,说是即便是清华、北大,在某些方面都还不如它。虽然还不知道寻路今后的就业方向,他却在信中承诺,要是寻路哪天有出息了,一定要她记得她这位堂叔,记得他曾经帮过他们家的忙。而且以后一定要她记得,关照堂叔家的弟弟妹妹们。更主要的是,他希望堂弟把寻路考上大学的消息,在不经意间传给他的两个弟弟,眼红死他们,让他们捶胸悔恨,让他们气绝身亡。
堂叔很快来到寻路他们家,因为他在他们家排行老大,寻路他们一直叫他大叔。他的妻子一直被这些孩子叫大婶。
大叔跟父亲一样当过兵,但是没有父亲好运,转业还安排工作,因为父亲有爷爷老朋友的照管。况且两人生活在不同的时代,时代需求不一样。大叔和寻路不共戴天的小叔叔一样,转业就回到家结婚生子了。
大叔前两胎生了两个女娃,有个还死了。接着他又生了第三胎,结果还是女儿。大叔夫妻两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们一鼓作气又生了第四胎,是个儿子。大叔总算有儿子了。
大概是孩子多,负担重的原因吧,大叔到寻路家,寻路差点没有认出他来。他们看到的不再是那个白白胖胖、英俊潇洒的转业兵。他看上去非常憔悴,而且脸色发青,那件没有领章的绿色军衣已经洗得发黄。在老家的时候,不是重要场合,大叔可舍不得穿它。虽然只是出来打工,但是大叔把它穿来了,而且这次他还穿着崭新的解放鞋。
说来难以令人置信,那时在寻路老家,或许在全国范围内,农村人在夏天都不穿鞋的。哪怕是去城里办事,大家都一律赤着脚走几十里路去,又走几十里回来。要是哪个农村人有双拖鞋穿着去赶集,那回头率简直不输于当今的网红。
家里住不下,寻路父亲只好带他们去住招待所。那里有电视看,可以洗热水澡,可是每晚上要出两块钱,可把堂叔心疼坏了。虽然父亲教会大叔开关电视机,但是他还是急不可待地要上班去,每天都在问堂哥能不能走了。因为他来到路费还是向大神的娘家借的,得赶紧抓时间还上。这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不但没钱进来,花费反而不少,怎么不令人着急呢?
在出队的前一天,寻路父亲带着游队长开具的单位证明,一个人背着双肩包到城里的医药公司,特意针对游队长的心脏病,进了几种特效的处方药和一些常用的其他药品。他担心一旦发生意外,一般的药控制不了游队长的病情。
寻全听说要跟父亲一起出去上班,本来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可是听说大说也要去,他便动摇了。他喜欢这个堂叔胜过自己的父亲。他知道父亲的脾气,从小见到他就害怕。父亲对他来时候,就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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