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她把蛋糕悄悄塞进伊伊床边书桌的抽屉里。等伊伊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星期以后的事了。蛋糕已经干成了饼干,上面还有好多黑色斑点,看上去有些恶心。伊伊一看,立马生气地叫骂起来:“啊!是谁这么缺德?把脏东西塞进我抽屉?”
寻路胆怯地答道:“是我,那天……”,伊伊肺都气炸了,没等她说完她,生气地把蛋糕朝垃圾桶一扔骂道:“陈寻路,你不吃就算了!干嘛偷偷摸摸翻人家抽屉?以后东西丢了找你啊?”寻路没有翻她的抽屉,没翻过蛋糕又是怎么进去的?她就算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在伊伊的暴怒面前,她只是一个劲地心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从那以后,伊伊便不再理会寻路,宿舍里的其他人似乎也只和伊伊玩,他们经常围坐在一起讲悄悄话,寻路一句也听不清。从她们偷偷摸摸的动作和阵阵的狂笑来看,她断定她们一定是在说自己。
她很委屈,这种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敢把自己家里贫穷的现实告诉同学们,那跟被人脱光衣服,站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区别?贫穷不仅让她自卑,而且让她有点分不清好坏了。她开始变得谁也不理,盼望着早点换宿舍、早点到周末、早点毕业,哪怕是早点来场地震也好啊!
当然,这样一味拒绝别人的善意,寻路有时也觉得特别不好,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点,这样和同学怎么相处呢?但是她有选择吗?如果把家庭情况向同学们和盘托出,如果接受别人的小恩小惠,换来的一定是无尽的鄙视和耻辱。与其那样,她还不如去死!即便他们看出他们家穷,又怎么样呢?那也比她亲口说出来强。
寻路在宿舍里越沉默,日子就显得越漫长。很多时候,她一个人在床上一睡就是大半天。她渴望自己和同学愉快相处,但是觉得好难。宿舍里偶尔也有人出于礼貌,叫她跟大家一起打饭什么的。她也去了,心里却不是嫌自己个子矮,就是嫌自己穿得土配不上她们。她觉得自己跟那群女孩格格不入,她总是扭扭捏捏地低头跟在她们后面,百无聊赖地听她们高谈阔论。
她们谈论的那些电视剧情节、歌星、影视明星,还有头发上使用的洗发水、定型液的品牌,她都一无所知,根本插不上嘴。他们老家用上电灯的日子还没几天呢。大家都觉得电费好贵,就想办法偷电,结果有几个农村人为几度电费钱,丢了性命。进城后,为了省钱,他们家晚上只有孩子学习才开灯。要是哪个手痒开灯找个东西什么的,立刻就会遭来父亲的厉声呵斥:“怎么又把灯打开了?外面没有路灯吗?”他们连电费都出不起,哪里还敢奢望买电视机看电视呢?寻路觉得,身边的同学们就是从童话故事里出来的天使。她和她们,处于两个完全隔绝的世界。
渐渐地,室友们再也不像刚进校是那样朴素了,他们开始穿好看的新衣服,把皮鞋擦得铮亮,用摩斯塑造发型或者用啫喱水把头发弄得湿湿的,有人开始化妆。寻路呢?永远穿着那件过时的夹克衫,而且是那种只有老人家才会穿的咖啡色;她裤子在高中就穿了,是老家的一位老裁缝做的;她脚上的黑色布鞋已经洗成了灰白色,前面快被大拇指抵穿了。但这已经是她最体面的衣服了。每周末回到家,她就赶紧换上更寒酸的衣服,把学校穿的那套迅速洗干净晒干。
同学们的穿着打扮迅速与她拉开了差距。有的同学们已经表现出不愿意和她走在一起,这深深得刺伤了她,她自惭形秽,做什么事都有意躲着她们。这样她就好些了吗?不,那些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眼神,同样令她受不了。
她的心里充满恐惧,她怕去打饭、怕去上课、怕见到很多人。她尽量避免出门,有时早上也不起床去上课,等待所有人离开后,她再慢慢下床来,尽情呼吸宿舍里空荡荡的自由空气。
她喜欢晚上,因为黑暗会隐藏她所有的缺陷。晚上,她还会一个人去上晚自习看看书。对于逃课,她很自责,就像做了亏心事,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对不起两个为自己努力筹集学费和生活费的弟弟,于是,她又强打起精神强迫自己出门了。
伊伊是个莽撞人,有一天打开水回来在放热水瓶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宿舍里的四五个水瓶都碰翻了,只听见“嘭”地一声,其中一个热水瓶岁碎了,里面的热水冲开木塞,混着玻璃渣子从瓶口蹦了出来,流得满地都是。几个女生挤过去,都抢着把自己的水瓶拿出来检查。寻路一看自己的那个完好无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那个碎了的热水瓶是小瑾的,她一看自己的热水瓶成了那样,脸色都变了,生气地质问伊伊:“你把我水瓶弄成这样,我怎么打水?”
伊伊认为自己不是故意的,小瑾用不着那么大声。她斜着眼睛看小瑾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哦,不好意思,我把它摔坏了,我重新买一个赔给你。”
小瑾不悦地说:“好吧!”
伊伊满以为小瑾会说“算了,不用赔了。”不料小瑾竟然会如此不顾自己的脸面,接受赔偿,伊伊更加生气地补了一句:“真是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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