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砸在老槐树上，噼啪作响像无数根针在扎。陈默攥着母亲的银戒指，指节泛白——戒指内侧的字迹正渗出血珠，在雪地里晕开淡金色的雾，雾气里浮着半透明的槐树影子，根须像无数条小蛇，顺着他的脚踝往裤管里钻。
“它在啃我的骨头。”陈屿的声音从玉佩里挤出来，带着齿间漏风的颤音。少年的虚影在雾里扭曲，左胸的玉佩碎片正被槐树影子啃出豁口，露出来的部分泛着银灰色，像块正在生锈的铁。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炸裂的脆响，孤儿院的窗棂上，结满冰花的玻璃正顺着739号星的轨迹裂开，裂纹里渗出的星尘落在雪地上，瞬间烫出密密麻麻的小洞，每个洞里都嵌着只微型眼睛，齐刷刷盯着陈默的胸口。
林岚的尖叫从通讯器里炸出来时，陈默的左胸突然炸开剧痛。他低头，淡金色的疤痕正顺着肋骨往心脏爬，像条烧红的铁丝在皮肉里游走。银戒指在掌心发烫，烫出的水泡里浮出段画面：母亲举着注射器，针头刺破胚胎的瞬间，老槐树的根须突然从培养皿里弹出来，缠住针头往胚胎里钻，那些根须上沾着的花粉，与此刻炸开的雾气一模一样。
“原生的东西，都带刺。”陈默咬碎牙关中的血沫，将戒指按在槐树树干上。树皮突然像皮肤般绽开，露出里面盘绕的淡金色根系——那些根须在蠕动，节点上的花苞正一张张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微型太岁，每个都长着张缩小的人脸，是三十六个适配体的模样，正对着他无声呐喊。
花苞爆开的瞬间，陈默听见骨头摩擦的声响。槐花花粉在他掌心凝成长弓的刹那，根系突然刺破他的手腕，顺着血管往心脏窜，每根根须都带着倒刺，刮得血管壁滋滋冒血。寄生回溯的画面像碎玻璃扎进脑海：二十年前的手术室，母亲的银戒指掉进培养皿，戒指上的血珠与胚胎的羊水融成一团，在显微镜下看，竟是无数条正在交配的槐树根须与太岁菌丝。
“破壁者07号，回收731号。”
沙哑的声线裹着星尘砸过来时，陈默的弓已经拉满。雪地里站着个由星尘堆成的人形，每一粒星尘都在闪烁——有嵌着人类指甲的，有裹着槐树叶片的，最刺眼的是颗星尘里浮着半块玉佩，与陈屿的碎片严丝合缝，只是玉佩边缘正渗出暗红的血，滴在雪地上化作细小的卵囊，卵囊膜上印着的人类基因图谱，赫然是陈默的克隆体序列。
怪物的头颅突然旋转起来，星系模型般的核心里，银灰色光点正顺着739号星的轨迹流动，流到边缘时突然炸开，溅出的星尘落在陈默手背上，瞬间长出细如发丝的根须，往毛孔里钻。他猛地松弓，槐花箭矢射出的刹那，空气里突然飘来股甜腻的香——是苏晴头发上的栀子花香，香气里混着星尘摩擦的尖啸，像无数把小刀在刮耳膜。
箭矢在半空炸开的瞬间，陈默看见三十六个适配体的意识体从光粒里冲出来。他们举着的消防斧是用自己的指骨做的，斧刃上还沾着带毛囊的头发。最前面的母亲意识体突然转身，胸口裂开个洞，里面塞满了银灰色的星尘，那些星尘正在啃她的心脏，啃下来的碎片落到雪地上，全变成了739号星的微缩模型，模型里的移动孵化舱正一口口嚼着地球。
“它们在吃我们的记忆！”林岚的尖叫里混着电流声。陈默转头，看见城市边缘的六道银灰色光柱正在织网，网眼越来越小，每个格子里都罩着棵槐树，槐树的影子在网里挣扎，根须被星尘烧成灰烬的焦味，顺着风飘过来像烧头发。其中一道光柱突然变暗，陈屿的能量枪响了，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通讯器里传来少年含混的嘶吼：“它的核心……有小星的眼睛！”
星尘怪物的手臂突然化作风暴，卷着无数个小卵囊砸过来。陈默拉弓的刹那，小星的晶体碎片从口袋里弹出来，撞在弓弦上——碎片里苏晴的半张脸正被星尘啃噬，她的眼球掉出来，滚到陈默脚边化作枚箭矢，箭簇上嵌着739号星的坐标，坐标中心的银灰色光点正在眨眼，像只缓慢闭合的眼皮。
“射它的齿轮！”小星的哭喊突然炸响。陈默抬头，怪物的胸腔裂开，露出里面旋转的齿轮组，每个齿牙上都嵌着块人类指骨，转动时发出的声响与陈默心跳完全同步。他将苏晴化的箭矢搭在弓弦上，拉满的瞬间，老槐树的根须突然从地底钻出来，缠住他的腰往天上拽——那些根须上的人脸正在流泪，泪水落在箭簇上，凝成层淡金色的膜，膜上印着所有被吞噬文明的最后一声尖叫。
箭矢穿透齿轮组的刹那，陈默听见无数文明同时崩塌的巨响。星尘怪物的核心炸开，银灰色的心脏滚到他脚边，裂开的瞬间露出里面的东西——是颗正在跳动的人类心脏，血管上缠着槐树的根须，根须的另一端连着枚微型芯片，芯片里浮着父亲的脸，正对着他微笑，嘴唇开合着说：“共生就是吞噬，你早该明白。”
远处的第五道光柱突然熄灭，紧接着是第四道、第三道。陈默踩着星尘怪物溃散的残骸往钟楼跑，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那些星尘里嵌着无数细小的牙齿，正在啃他的鞋底，啃穿的洞露出的脚趾，已经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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