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人开始附和。
一时间,人群噤若寒蝉,无人敢上前。刚刚还热切抚摸路面的手,此刻都藏进了袖子里,生怕被点名。
人群中,一个穿着半新绸衫、看似普通富户管家模样的人,眼神闪烁。
他是城中王乡绅派来的家丁王三,专为打探这“神路”与仇池人的虚实。
赵铁柱将这些乡民的神色表情尽收眼底。
他浓眉一挑,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的笑容,终化为怜悯。
“各位!各位安静!别瞎琢磨了!”
他用力拍打夹板本,发出“啪啪”的声响,让人群安静了一些。
“听清楚!”
“我们不是汉赵官差!不是来征税的!我们是仇池道工司派来修路的!”
“我们仇池国国君,杨难敌杨公有令!”
“凡工事征用民产,必须补偿!”
“占田拆墙,按方计价!赔钱赔粮!一分一厘,清清楚楚!绝不让你们吃亏!”
“轰——!!!”
又是全场哗然!
占地补偿?按方计价?赔钱赔粮?
每一个词都是万钧重锤,砸在麻木的心坎上。
所有人都瞪大眼,张大嘴,定身般看着赵铁柱,想从他脸上找出欺骗的痕迹。
许久,白发老农李老蔫拄着枣木拐,颤抖着挤出人群。
他仰起沟壑纵横的脸,试探着问道:“官…官爷…占地…真…真给补偿?”
“千真万确!!”赵铁柱大手一指站在身旁的老陈和老吴:“这两位是账房!陈先生!吴先生!”
“被占地的乡亲!现在就去登记!姓名住址!量清尺寸!商量要钱要粮!当场签字画押!补偿当场兑现!”
“当场兑现?!”
“当场兑现?!”
场面瞬间闹腾起来。
“老天爷!真有这等好事?!”
“菩萨显灵了!”
“快叫张三!他人呢?”
“呆子!你家菜园被压了!快去量啊!”
声浪再起!那几个被占地的村民,激动得面带潮红,眼里迸出亮光,连滚带爬冲向两名账房先生。
人群自动分开,目光追随,充满羡慕催促。
李老蔫拖着不便的腿脚,紧赶慢走到陈先生前:“官爷…俺叫李老蔫…家就在路旁…就在前面…院墙被推…”
陈先生十分和气登记着李老焉信息,并安慰他:“老丈莫急。李老蔫是吧?就是前面那家?那便是西头李家庄头一家。”
接着转头示意吴先生:“劳烦丈量。”
吴先生拿起皮尺,招呼两名学徒帮忙。
众人跟到李老焉家门前。
阳光下,皮尺笔直,读数记录,一丝不苟,众人屏息,如观圣仪。
“量好了。”陈先生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地,一分二厘。墙,三尺。”
“按仇池的标准:良田每亩补精米一石或钱五百株!院墙每丈补钱一百株!”
惊叹再起!补偿之高,闻所未闻!
李老蔫激动欲晕:“米…米…官爷!俺要米!家里快断粮了…”
“好!”陈先生提笔记,“地一分二厘,合补精米一斗二升。墙三尺,合补钱三十株。”
他数出三十枚黄澄澄、沉甸甸的五铢钱,塞入李老蔫颤抖的手里。
又撕下盖有鲜红“仇池道工司补偿专用”印的凭条:“老丈,凭此条去那边粮车找刘管事,足量领米!”
最后推过登记簿:“您在此按手印,两清!”
李老蔫左手紧攥冰凉铜钱,右手捏着墨印凭条,只觉重逾千斤。
浑浊老泪滚落,砸入尘土。
他伸出泥垢拇指,在印泥里重重一按,带着的虔诚的表情,在登记簿“李老蔫”几个字旁,用力按下。
做完这一切,他佝偻着背,目光迟缓地转向那悬挂在树间、写着“仇池道工司”几个大字的红布条。
慢慢地、有些笨拙地屈下膝盖,朝着那红布条的方向“噗通”跪倒。
这一幕,如火星入滚油!
“真给了啊!”
“老天开眼!祖坟冒青烟!活菩萨啊!”
“仇池杨公!好人啊!”
吴先生扶起李老焉:“老丈,仇池没有下跪的规矩,如此大礼就免了吧!”
他话音未落,赵铁柱已搬来一个半人高的乌黑铁架,架上稳放一个覆着厚布、前嵌琉璃镜的方匣。
“还有道手续,”赵铁柱咧嘴一笑,“取影存证,劳烦老丈站定!”
李老蔫茫然立在中间,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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