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2层停车场凉飕飕的,空气里混着点汽油和橡胶的味道。婷莉莉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哒”的声音在空旷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像在敲打着寂静。她几步冲到电梯口,又猛地刹车,回头瞪向还在慢悠悠锁车的杜日锦,眼神里塞满了“快点快点!”的催促,还藏着一丝绷紧的弦。
杜日锦锁好车,小跑两步跟上。电梯门无声滑开,两人挤进这个安静的金属盒子。婷莉莉的手指带着点狠劲儿,戳亮了“23”。数字一格一格往上跳,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机器低沉的嗡鸣。她死死盯着那跳动的数字,手指头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节都微微泛白。
“叮——”!
清脆一响,门缝才刚透出光,婷莉莉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嗖”一下钻了出去,直奔走廊尽头。杜日锦被她这突然的加速搞得一愣,赶紧迈开长腿跟上。只见她在“23床”门前一个急刹,胸口微微起伏,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朝刚站定的杜日锦伸出手——眼神里是明晃晃、不容置疑的“指令”。
杜日锦心领神会,轻轻握住那只微凉的手。啧,手心还有点潮乎乎的。婷莉莉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瞬间像按了开关,切换成明媚又带点小委屈的笑容,牵着他,推开了病房门。
“妈——!”那声音带着哭腔,像归巢的乳燕,她松开杜日锦的手,直接扑到病床上那位面容憔悴却满眼慈爱的中年妇人怀里,把脸埋进母亲肩头,肩膀轻轻抽动,“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再也……”
“傻丫头,胡说八道!”母亲的声音虚弱,但满是安抚的力道,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老毛病啦,住几天院调养调养就好,妈没事儿,别瞎操心。”母女俩腻歪了好一会儿,婷莉莉才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却已笑得阳光灿烂。她一把拉过安静杵在旁边的杜日锦,把他拽到病床前,声音甜得能齁死人:“妈!快看!这就是小杜,杜日锦!我男朋友!我们都在一起好几个月啦!”她语速飞快,像在倒豆子,“现在我们一个办公室工作,合租一套……”她的话头微妙地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无缝衔接,“……反正离得近!他对我可好了!”她得意地晃了晃两人紧扣的手,手指头在杜日锦手背上轻轻一戳——暗号:别穿帮!
杜日锦脸上挂着温和得体的微笑,心里的小人却在疯狂吐槽:共吃一锅饭?天天一起?这位编剧小姐,您这剧本加戏加得是不是有点太放飞了?他上前半步,微微欠身,语气真诚关切:“伯母您好,您安心养病。我和莉莉只要有空,一定常来看您。现在路修好了,两百多公里,开车两个多小时就到,方便多了。您有事需要莉莉回来,随时打电话,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还叫什么伯母呀!”婷莉莉立刻在旁边“不满”地插话,嗔怪地瞪了杜日锦一眼,又撒娇地转向妈妈,“多生分!要叫‘妈妈’!”说完,她狡黠地瞄着杜日锦,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杜日锦脸上瞬间飞过一丝尴尬的红晕,骑虎难下。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亲热自然:“妈…妈妈,祝您早日康复!我们来得急,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怕乱买东西不合心意反而浪费。”他动作流畅地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不容分说地塞进母亲手里,语气诚恳,“这点心意您收着,等您出院了,身子骨硬朗点,自己上街逛逛,看到顺口的点心、新鲜的水果,想吃就买,千万别省。该吃吃该喝喝,心情好比什么都管用。”信封的厚度相当有存在感。
“哎呀!这…这怎么行!”母亲又惊又喜,看着手里的信封,再看看眼前高大挺拔、举止周到的“女婿”,眼圈“唰”地就红了,几颗泪珠顺着眼角的皱纹滚下来,“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头回见面就…就给这么多…妈这心里…过意不去啊…快拿回去!”她作势要推回来。
“妈——!您女婿孝顺您的,您就收下嘛!”婷莉莉眼疾手快地按住母亲的手,声音娇憨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小霸道,“我们好着呢,不差这点!您住院花钱的地方多,甭跟我们客气!”她飞快地朝杜日锦递了个眼色。
杜日锦赶紧帮腔:“妈,您收着吧,这是我们应该的,一点心意。”
母亲这才不再推辞,紧紧攥着信封,看着杜日锦,眼里全是欢喜和欣慰:“谢谢你啊小杜…让你破费了…莉莉这孩子,”她转向女儿,语气带点“训导”,“你看人家小杜,多稳重,多懂事!你以后可得好好对人家,别老耍小性子!”
婷莉莉立刻嘟起嘴,抱着妈妈的胳膊晃:“妈——!您偏心!有了女婿就嫌弃亲闺女啦?我哪儿敢对他不好嘛!就怕他对我不好呢!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说完,她也变戏法似的从自己包里摸出个同样厚实的信封,塞进妈妈手里,“喏!我也向您这位‘好女婿’学习学习!省得您老说我不懂礼数、不孝顺!您眼里啊,现在就他最好了!”她故意酸溜溜地拖长了调子。
“你这皮猴儿!”母亲被她逗得笑出了声,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胡说!你是妈的心头肉,妈不疼你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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