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碾过布鲁克林区坑洼的沥青路面时，车窗外的街景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倒退。
路灯的光晕在奥利弗紧绷的侧脸上明明灭灭，他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泛白，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角力。
尤金靠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工具箱冰凉的金属锁扣，系统面板在视野边缘若隐若现：
【检测到高浓度吸血鬼气息，距离目标地点剩余3.2英里】。
“前面就是红钩区了。”
奥利弗突然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去年这里烧了半条街，现在还没修好。”
尤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车窗外果然出现了大片被烧焦的建筑骨架，断壁残垣在月光下像巨兽的肋骨。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隐约的焦糊味，与史泰登岛清新的海风截然不同。
他注意到奥利弗的喉结在不停滚动，左手总是不自觉地按在右手手腕上。
那里正是那道渗着黑血的伤口。
“您的伤口处理过吗？”尤金忽然问。
车刚转过一个街角，他瞥见路边涂鸦墙上画着个扭曲的蝙蝠图案，眼睛的位置用红色喷漆涂得格外刺眼。
奥利弗猛地打了个寒颤，
“用碘酒擦过......但总觉得痒。”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
“有时候会听到嗡嗡声，像很多虫子在皮肤下面爬。”
尤金皱眉。
《恶灵图鉴》里明确记载：
【被吸血鬼抓伤后若未及时净化，伤口会逐渐侵蚀宿主意志。】
他从工具箱侧袋里摸出一小瓶圣水，这是奥德先生收集的驱魔物品，瓶身上还印着梵蒂冈的徽章。
“滴三滴在伤口上，能暂时压制。”
男人接过圣水时手在剧烈颤抖，瓶盖拧了三次才打开。
当透明液体滴在伤口上的瞬间，发出“滋啦”一声轻响，冒出缕缕白烟。
奥利弗痛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但眼睛里的浑浊似乎消散了些许。
“谢谢您，尤金小先生。”
他喘着气说，指腹反复摩挲着被圣水灼得发红的皮肤。
皮卡最终停在一栋爬满常春藤的联排公寓前，三楼的窗户黑洞洞的，像只瞎了的眼睛。
尤金跟着奥利弗走进车库时，立刻被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包裹。
那不是普通的金属锈蚀，而是混合着血腥气的腐锈味。
“就是这里。”
奥利弗指着车库内侧的铁门，上面的抓痕比尤金想象的更深，边缘翻卷的铁皮像被巨力撕扯过的纸片。
最诡异的是那些抓痕呈现出螺旋状，在灯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泽。
“警察说是野狗干的，但您看这间距......”
他比划着。
“没有哪种野狗能有这么长的爪子。”
尤金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触抓痕。
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低阶吸血鬼爪痕，带有轻微精神污染效果，建议宿主避免直接接触】
他想起埃德先生书房里那本《超自然痕迹鉴定》，里面提到过。
【螺旋状抓痕是吸血鬼标记猎物的方式】
“这东西在标记您的位置。”
尤金站起身，目光扫过车库角落堆积的木料
奥利弗显然是个勤快的木匠，边角料都码得整整齐齐，但最上层的木板上有几个细密的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您。”
奥利弗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那我的家人......”
“先上去看看。”
尤金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掌心的温度让男人稍微镇定了些。
他注意到奥利弗的风衣后摆沾着几片暗绿色的叶子，边缘带着锯齿，这是布鲁克林区常见的毒常春藤，但正常人绝不会把这种东西蹭在衣服上。
通往公寓的楼梯间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墙壁上的涂鸦层层叠叠，最新的一幅画着个披斗篷的人影，正咬着一个小女孩的脖子。
尤金数着台阶，每上三级就能听到头顶传来细碎的刮擦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天花板。
“到了。”
奥利弗在四楼门口停下，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四次才对准锁眼。
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尤金的呼吸瞬间凝成白雾。
这绝不是普通的室温，而是灵体聚集产生的低温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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