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之战后，两族的老祖在圣格鲁斯河的源头立下盟约，碑石上刻着“妖不灭，血不休”。那时候，魔族的战将常来人族的城镇喝酒，人族的法师也会去魔族的火山采集火系灵晶，甚至有不少跨族的恋人，在两族边境的小镇上安了家。
变故发生在五年前。
一支由人族天魔法师林衍和魔族战将蒙克带领的队伍，深入极南冰原，找到了当年封印妖王时遗落的“玄冰玉匣”。据说匣子里藏着能提升灵力的“星辰沙”，可队伍回来时，玉匣却被蒙克带回了魔族。
人族派去讨要的使者，在魔族的黑风城门口被斩了首级。
消息传回时，圣格鲁斯河的水都像是冷了几分。三天后，人族的骑兵踏过冰封的河面，魔族的投石机砸碎了南岸的瞭望塔。曾经的盟约碑，被双方的士兵劈成了两半。
而在两族之间的卡玛尔大森林，一股更阴狠的势力正在滋生。
中州匪帮的名号，比瘟疫传得还快。他们戴着狰狞的兽骨面具，骑着变异的黑狼，专劫两族的商队。上个月，云游商盟的驼队在森林边缘被劫，十八匹骆驼被剥皮挂在树上，商人们的头骨被堆成了小山——有侥幸逃脱的伙计说，匪首手里握着一柄沾着绿血的骨杖，能召唤毒雾。
如今，卡玛尔森林的边缘插满了警示木牌，上面画着滴血的骷髅，木牌下的泥土，永远是暗红色的。
塔玛镇的炊烟，比往日升起得更早。
镇口的老槐树上，挂着盏褪色的红灯笼，风一吹，晃悠悠地像颗跳动的心脏。今天是启蒙日，镇西头的晒谷场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中央立着块丈高的青石碑，碑上刻着“启灵”二字，笔画间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王屠户家的胖小子穿着新做的蓝布褂子，被他娘按在石碾上梳头。“待会儿测灵力时，你可得使劲儿，”他娘往他嘴里塞了块糖，“要是能有个三五点，就能进镇上的学堂了。”
旁边的李婶抱着个瘦丫头，叹了口气：“我家妞妞身子弱，能有一点就知足了。”
人群里最扎眼的是孤儿院的孩子们。三十多个孩子排着队，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衣，由张嬷嬷领着往晒谷场走。张嬷嬷的左手缺了根小指——那是三年前在匪帮袭击中被砍断的，她总把断指藏在袖口里，怕吓着孩子。
“小远，别怕。”张嬷嬷摸了摸队伍末尾那个瘦高的男孩的头，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不管测出多少灵力，你都是好孩子。”
叫小远的男孩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木牌——那是他爹娘留下的唯一东西，上面刻着个模糊的“林”字。
晒谷场的北面，三位穿着白袍的导师正调试着桌上的灵石。那些鸽子蛋大小的石头，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其中一块深蓝色的灵石忽然亮了亮，导师们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远处的圣格鲁斯河，依旧在月光下流淌。只是今天的阳光格外暖，照在孩子们的脸上，像撒了层金粉。没有人注意到，晒谷场角落的阴影里，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歪着头，盯着那块深蓝色的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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