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镇在双月的余晖中迎来了又一个清晨。冒险者工会附属医疗站那间小小的诊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安理自配的烈酒稀释液气息。安理正整理着药柜,将晒干的“月光苔”和“火蜥蜴鳞片粉”分门别类放好。阳光透过高窗,在他平静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诊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前台玛莎大姐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安理!快来看看!”
安理转身,只见玛莎身后跟着几个人。最引人注目的是被两个穿着考究、神情紧张的随从小心翼翼搀扶着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华贵的、绣着繁复银色魔纹的深蓝色法师袍,金线滚边,一看就价值不菲。但这身行头掩盖不住他此刻的狼狈: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更骇人的是,他裸露在外的左手小臂和左侧脖颈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半透明的深紫色,质地坚硬,在光线下闪烁着类似水晶的诡异光泽,并且这结晶区域似乎还在极其缓慢地向上蔓延。
“埃利奥少爷!您慢点!”一个随从声音发颤。
“玛莎女士,您确定这里…能行?”另一个随从看着这简陋的诊室,眼中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
被称为埃利奥的年轻法师勉强抬起头,深紫色的眼眸里交织着痛苦、恐惧和一丝尚未完全熄灭的倨傲。他的目光扫过安理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袍子,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但剧烈的痛苦让他无法维持这份矜持。
“安理医师,”玛莎大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她直接无视了随从的质疑,“这位是埃利奥·冯·阿斯特雷亚少爷。他…遇到了一些魔法上的麻烦。
安理的目光落在埃利奥手臂和脖颈的结晶处,眼神专注起来,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他没有寒暄,径直走到埃利奥面前,声音平淡无波:“坐下,解开衣袍。”
埃利奥的随从还想说什么,被玛莎大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埃利奥咬着牙,在随从的帮助下艰难地坐到诊室的硬木椅子上,解开法师袍上半部分的搭扣,露出左侧锁骨和部分胸膛。只见那深紫色的结晶如同丑陋的藤蔓,已经从手臂蔓延至锁骨下方,甚至隐隐有向心脏区域侵蚀的趋势。结晶区域的皮肤绷紧发亮,边缘能看到细密的、如同冰裂纹般的脉络,散发着微弱但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安理伸出手指,指尖并未直接触碰结晶,而是在距离皮肤几毫米的地方缓缓移动,仿佛在感受着什么无形的力场。他的指尖偶尔会轻微地颤动一下。接着,他拿起一个自制的、镶嵌着两片打磨过的纯净水晶片的筒状器具,那是安理自制的简易显微镜,凑近结晶区域仔细观察,眉头微锁。
“魔力反噬。”安理放下器具,语气是陈述而非疑问,“能量密度过高,失控结晶化。源头在心脏附近?”
埃利奥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被看穿的惊惶,随即被更深的痛苦取代。他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旁边的老随从忍不住开口:少爷他…!他是家族百年不遇的天才!怎么会…”
“安静一下!”安理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结晶化进程缓慢,但持续下去会压迫神经、阻塞血脉,最终导致器官衰竭或核心爆裂。必须尽快疏导泄出过剩魔力并溶解已形成的能量结晶。”
“疏导?溶解?”老随从一脸茫然,“连主城区的大法师都…”
“我这里没有大法师。”安理转身走向他靠墙摆放的一个大木柜,打开柜门,里面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瓶罐和工具。“只有我的方法。”他从里面取出一个由透明水晶和秘银导管组成的、结构复杂的装置,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类似泵的机械结构。又拿出几个密封的陶罐,里面分别装着颜色各异的粘稠液体,散发着或辛辣或清凉的奇异气味。
“把他扶到那边躺下。”安理指着一张铺着干净亚麻布的治疗床,同时对玛莎说:“玛莎,我需要大量的‘冰晶水’,越冷越好。还有,清场。”
玛莎立刻行动起来,将两个忧心忡忡的随从“请”到了诊室外等候。埃利奥被安置在治疗床上,身体因痛苦和未知的恐惧而紧绷。
安理将那个装置固定在床边的架子上。他打开其中一个陶罐,里面是深绿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强烈的、类似薄荷混合松针的清凉气息。他将液体小心地注入装置的一个透明储液槽中。然后,他取出一根末端极其尖锐、泛着幽蓝光泽的秘银长针。
“会有点痛。”安理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埃利奥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根秘银长针已经快如闪电地刺入了他心脏下方、靠近魔力核心的位置!
“呃啊——!”埃利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弓起,又被安理用一只手稳稳地按了回去。紫色的结晶区域瞬间光芒大盛,仿佛被激活了一般。
安理对此视若无睹。他将秘银针尾端连接上装置的导管。接着,他拿起一把特制的、刀身极薄的小刀,在埃利奥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