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从未远离。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右肩胛骨那个狰狞的贯穿伤,带来撕裂般的灼痛。冰冷的石板透过单薄的衣衫,贪婪地汲取着他残存的热量。林烬艰难地睁开眼,视野里是旋转的、褪色的黑暗,混杂着石块和尘土呛人的气味。
不是巡礼的长街,不是麻木的人群,更不是那只俯瞰一切的苍白巨眼。
他躺在一堆半塌的碎石和腐朽的木质结构之间。头顶,是残缺不全的穹顶,几根扭曲的金属骨架倔强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月光(或者说,是织命星那苍白光芒的反射)从巨大的破洞漏下,照亮空气中悬浮的尘埃,也照亮了周围倾颓的墙壁上那些模糊不清、被岁月侵蚀的奇异纹路。
这里是灰岩堡的旧城区深处,一片早已被遗忘、被遗弃的废墟。巡礼的队伍早已远去,连同那令人作呕的欢呼与死寂的恐惧。他是怎么到这里的?记忆的碎片混乱不堪:锁星钉上那道致命的裂痕…灵魂深处那声挣脱枷锁的咆哮…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的力量从体内爆发…然后是剧烈的震荡、翻滚、以及彻底淹没一切的黑暗。
“呃…”他试图挪动身体,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发黑。身体像被拆散了又重新胡乱拼凑起来,除了肩胛的贯穿伤,浑身上下都是擦伤和淤青,骨头也像散了架。
就在这时,一种全新的感知,如同潮水般涌来。
并非视觉,也非听觉。那是一种更内在、更清晰的“感觉”。他能“看”到——不,是“感知”到——自己身体内部糟糕的状态:断裂的毛细血管,挫伤的肌肉,肩胛骨上那个被幽蓝能量残留物侵蚀、正缓慢流血的恐怖孔洞。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根锁星钉虽然已经不在体内,但它的“印记”,一种冰冷的、带着“秩序”枷锁气息的残余能量,如同跗骨的毒蛇,依旧盘踞在伤口深处,持续地带来刺痛和虚弱感。
灵枢视界!那个古老意志碎片传递的信息瞬间浮现。
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试图驱散那冰冷的残余。意念所及,一股微弱却带着奇异暖意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自发地从胸口深处——那个与星火灵枢核心融合的位置——涌出,流向肩胛的伤口。当这股暖流接触到那冰冷的“锁星钉印记”时,如同滚烫的熔岩遇到寒冰,发出滋滋的、只有他能“听”到的微弱声响。印记的能量被中和、驱散了一点点,虽然微不足道,但伤口的刺痛感确实减轻了一丝。
“有效!”林烬心中一震,绝望的冰层裂开了一道缝隙,透出微弱的希望之光。这力量…就是星火文明留下的反抗火种!
他挣扎着,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撑起身体,背靠着一堵还算坚固的断壁。喘息着,他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倒塌的石柱上雕刻着奇异的、非花非兽的流畅图案,与灰岩堡那些方方正正、刻板单调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地面散落着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金属碎片,表面布满锈蚀,但断裂处偶尔闪过非金非玉的奇特光泽。墙壁上那些模糊的纹路,在灵枢视界的感知下,似乎残留着极其微弱、几乎消散的能量韵律,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静的意味。这里…绝不普通!难道这就是激活灵枢核心的地方?一处深埋地下的星火遗迹?
“必须离开这里…”林烬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净裁者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异常”,尤其是他这样在巡礼中“意外失踪”的祭品。凌昭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眼睛,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灰岩堡,已经成了龙潭虎穴。
他忍着剧痛,开始检查自己。除了破烂的衣服和满身伤痕,别无长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根贯穿身体的锁星钉似乎在他挣脱时崩碎了,没有留下致命的实体。他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条,用牙齿配合左手,笨拙却坚定地包扎住肩胛处还在渗血的伤口。每一次动作都疼得他冷汗直流,但求生的意志压过了一切。
包扎完毕,他尝试着扶着断壁站起。双腿发软,眼前金星乱冒,几乎再次跌倒。他咬着牙,深深呼吸,努力调动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微弱却顽强的暖流。暖流流过四肢百骸,带来一丝支撑的力量。他勉强站稳了。
就在这时,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恶意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刚刚开启的灵枢感知中荡开涟漪。
来了!比预想的更快!
林烬的心脏猛地一缩,立刻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冰冷的断壁,将自己完全隐藏在墙壁的阴影和一堆高大的瓦砾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视线。
三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废墟的入口处。他们身穿覆盖全身的暗灰色贴身护甲,关节处闪烁着微弱的能量光纹,脸上戴着只露出眼睛和口鼻的呼吸面罩,眼神锐利如鹰,正无声而迅速地扫视着这片破败的区域。他们手中握着短小的能量刃,刃口吞吐着不祥的幽蓝光芒,与锁星钉、裁命戟同源的气息!他们的护甲胸口,烙印着一个简洁却充满压迫感的徽记:一个被数道直线贯穿的圆形——净裁者的“清道夫”!专门处理“异常”残留和执行隐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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