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巨大的烟囱在晨光中喷吐着灰黑色的浓烟,沉闷的机器轰鸣声如同巨兽的喘息。韩飞将边三轮稳稳停在后勤科门口,王科长早已焦急地等在台阶上,见他身影,脸上皱纹立刻舒展开,堆满了笑容:“韩队!可算把你盼来了!各车间的领粮本都快堆成小山了,工人们就等着你的新玉米下锅呢!”
办公室里,桌上的搪瓷缸还冒着热气。王科长翻开厚厚的订单册,圆珠笔尖在纸面划过沙沙声响:“一车间炼钢的汉子们出力大,要一千二百斤;二车间女工多,八百斤足够了;剩下的分给家属院和子弟学校……”他数着数着,忽然抬眼,压低声音,“厂长还让我问一句,你那玉米种……还有富余没有?农科所的人昨天来调研,说这品种抗虫害强,要是能在厂里的试验田试种成功,明年说不定能解决一部分口粮问题。”
韩飞心中微动。系统仓库里确实预留了部分玉米种子,原本计划送给林教授,没想到轧钢厂主动提出了试种需求。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以“试种良种”的名义流通系统产物,比单纯的物资交易更安全、更名正言顺,还能建立起长期稳定的合作渠道。他沉稳地点点头:“种子还有一些,但数量不多。可以先匀给您五十斤试种。如果收成好,明年我想办法再弄些好种子来。”
王科长顿时喜笑颜开,连声道谢,转身从铁皮柜里捧出一沓崭新的布票:“五十尺蓝布票,您点点数!红糖我也让仓库主任凑齐了二十斤,下午就给您送到家里?”
“红糖不用送家里,”韩飞接过厚实的蓝布票,指尖感受着票面的质感,“让我四叔来取就行。”这些布票,足够给母亲和奶奶各做一件体面的新棉袄,剩下的还能给聋老太太做件厚实的衬里。
刚走出轧钢厂大门,就听见一阵“叮铃哐啷”的自行车响。四叔韩家兴蹬着那辆二八大杠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后座上捆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小飞!你要的上好新棉花!”他利落地跳下车,解开麻袋口,露出里面雪白蓬松、纤维细长的棉花絮,“托纺织厂的老姐妹弄的,正经的一级品!”
韩飞刚要掏钱,四叔眼睛一瞪,佯装生气:“跟四叔还客气啥?这点棉花算个啥!”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解气的意味,“许大茂那孙子又犯贱,昨儿在胡同口跟二大妈嚼舌头,说你‘用公家车拉私货’,被我逮个正着,一顿臭骂!现在他见了我,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溜墙根儿走!”
韩飞没多评论,从边三轮挎斗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包裹递过去:“给婶子和孩子们尝尝,沈城带回来的腊肉。”这是系统牧场新收获的猪肉精心熏制的,浓郁的肉香透过油纸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
四叔眼睛一亮,接过去宝贝似的揣进怀里:“还得是我大侄子惦记着!对了,刀疤刘那案子不是结了嘛,抄仓库抄出不少细粮,我托锦州的老李想法子留了点,晚上给你送家去?”
“不用,”韩飞摇头,“给后院张大爷和聋老太太送去吧,他们年岁大了,日子更紧巴些。”
回到四合院,母亲李素琴正在院子里翻晒刚烙好的玉米饼。金黄的饼子铺在竹匾里,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散发出诱人的谷物香气。“用沈城老姐妹捎来的新玉米面烙的,”李素琴笑着擦了擦手,“说比咱本地的甜,你尝尝?”
韩飞拿起一块还带着微温的饼子咬了一口,入口清甜软糯,带着系统二级玉米特有的回甘,口感远胜普通玉米面。他心中一动,转身回屋找了个干净的布袋,装了约莫五斤玉米面。“妈,我去趟农科院,给林教授送点样品过去,让他们也研究研究。”
农科院的试验田埂上,林初夏正专注地蹲在地头记录数据,浅蓝色的布衫下摆沾了几点新鲜的泥痕。见韩飞走来,她眼睛一亮,手里的铅笔都没放下,语气带着雀跃:“你来得正好!上次你给的稻种,发芽率接近百分百!”她指向田里一片片生机勃勃、翠绿挺拔的秧苗,“我爸说,这个品种的耐旱性和适应性非常突出,极有可能解决北方旱地种稻的关键难题!”
韩飞把装着玉米面的布袋递过去:“新收的玉米,磨了点面,你带回去尝尝。”他没有提及系统的存在,只轻描淡写地说,“锦州那边弄来的良种,口感不错。”
林初夏小心接过布袋,指尖不经意间轻轻擦过韩飞的手背,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嗯…我妈说…周末请你来家里吃饭,她特意买了排骨要炖汤……”
“好。”韩飞笑着应下,心里盘算着周末带点系统新米和鸡蛋过去,既实在又不显山露水。
暮色四合,韩飞坐在堂屋的灯下,翻阅着张段长傍晚派人送来的最新一期《京沈线治安情况简报》。爷爷韩德山坐在对面的藤椅上,用一块浸润了枪油的软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那把勃朗宁手枪。昏黄的灯光下,枪身泛着幽冷而内敛的光泽。房间里只有布匹摩擦金属的细微声响和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许久,老爷子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铁轨这东西,看着笔直通天,实则底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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