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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1/3)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浮,如同溺水之人,时而能听到模糊的声响,时而又被剧痛拖入更深的混沌。仿佛在冰冷的深渊里飘荡了很久很久,一丝微弱的光亮才艰难地刺破黑暗。

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许久才勉强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布满烟熏痕迹的茅草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苦味、劣质油脂燃烧的呛人烟气,还有一种……属于贫穷和破败的陈腐气息。

我尝试移动身体,一阵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从四肢百骸传来!尤其是右腿和左肋,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里面疯狂搅动!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别动!”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一个佝偻着背、穿着打满补丁的灰布棉袄的老妪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碗里是黑乎乎、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汁。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一种麻木的悲悯,将碗凑到我干裂的唇边。

“喝了吧,姑娘。能捡回条命,是老天爷开眼了。”老妪的声音平板无波,“城里打仗的军爷把你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送到了俺们这收容伤患的破庙。唉,造孽啊……”

破庙?收容?军爷?死人堆?

混乱的记忆碎片在剧痛中艰难地拼凑。鬼哭峡……冲天的火光……金狼王旗倒下……箭矢入骨的剧痛……冰冷的雪地……

“战……战事……”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老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摇摇头:“俺们这些老不死的,哪知道那些军国大事。就知道前些日子,好多当兵的往南边撤,喜气洋洋的,说是什么……大捷?胡人都被打跑了?皇帝老儿要封赏功臣呢……”她絮叨着,浑浊的眼中只有对活下去的麻木,“管他谁赢谁输,俺们这些草民,能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她舀起一勺苦涩的药汁,不由分说地灌进我嘴里。

大捷……胡人被打跑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是尘埃落定的释然?是付出惨痛代价后的悲凉?还是……一种燃烧殆尽后的无边空虚?

药汁的苦涩在口腔里弥漫开,老妪粗糙的手掰开我的嘴,又灌下一勺。我麻木地吞咽着,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自己这具残破的身躯。

裹着脏污布条的双臂,僵硬得不听使唤,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般的剧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滞涩感。尝试着调动一丝内力,丹田处却如同被彻底凿穿的空洞,空空荡荡,只有一股难以忍受的、源自经脉深处的灼痛猛地炸开!

“唔……”我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经脉……断了。

这个认知,像一块万载寒冰,狠狠砸进心湖。没有惊涛骇浪,只有一种死寂的冰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属于“玉面罗刹”苏晚那纵横江湖的轻功,那凌厉无匹的剑法,那在尸山血海中搏杀出的“破军七式”……所有的一切根基,都随着这寸寸断裂的经脉,彻底化为了泡影。

现在的我,连抬起这碗药,恐怕都力不从心。

一个彻底的废人。

老妪似乎并未察觉我的异样,只是絮絮叨叨地继续灌着药:“……听说皇帝老儿下了好大的赏赐,金子银子,官帽子……都送到大营里去了。啧啧,那些将军老爷们,可算是熬出头了……”

封赏?大营?

我闭上眼,任由那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混着一丝腥甜的铁锈味。鬼哭峡上那决绝的扑杀,兀术咽喉喷溅的滚烫热血,修罗营兄弟坠落悬崖时最后的怒吼……无数画面在黑暗中翻腾、交织。

够了。已经够了。

苏晚的债,林薇的债,这具身体承载的所有血与火、罪与罚、守护与牺牲……都在这鬼哭峡的冲天烈焰和身下融化的热血中,偿还了,终结了。

这具残躯,这身染血的玄甲,还有那所谓的“修罗将军”之名,都不该再出现在新朝升平的阳光之下。青山处处,皆是埋骨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十几天。身上的伤口在草药的刺激和老妪粗陋的照料下,不再流血,但那股深入骨髓的虚弱和无处不在的钝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我废人的事实。右腿和左肋的箭伤处,每一次挪动都如同酷刑。

一个无风的午后,破庙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草药味和绝望的气息。我靠着冰冷的土墙,目光落在墙角那一堆被胡乱丢弃的杂物上——那是当时被军士从死人堆里拖出来时,身上仅存的东西。

一副布满刀劈箭痕、早已被血污浸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玄色鱼鳞铠。铠甲旁,是那柄剑刃崩了数个缺口、剑身遍布暗红血槽的长剑。还有……一块刻着“骁骑”字样的粗糙木牌,边缘沾着黑褐色的污迹。

老妪佝偻着身子,正费力地用一把豁口的旧柴刀,在庙外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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