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当日的晨雾裹着露水，像层薄纱罩在青石板擂台上方。
李弃踩着沾了雾珠的麻鞋上台时，鞋底与木台相碰发出“吱呀”轻响，台下数千道目光瞬间刺在他后颈——那是从前朝他吐唾沫的屠户，朝他扔烂菜的卖花婆，还有柳家祠堂里指着他脊梁骂“废物”的族老们。
“李弃，你还记得退婚那天吗？”
清泠女声像根细针戳破晨雾。
李弃抬眼，正撞进柳婉儿淬了毒的目光里。
她着一身月白青衫，腰间银铃随着抬臂轻颤，腕间那枚缠枝莲纹青玉瓶在雾中泛着幽光。
退婚那天的记忆突然翻涌——他跪在柳家祠堂青石板上，膝盖压着碎瓷片，柳家主母将婚书甩在他脸上：“废脉也配娶我柳家女儿？”满祠堂的人哄笑，柳婉儿站在廊下，袖中帕子掩着口鼻，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今天，我要你跪着认错！”柳婉儿话音未落，腕间玉瓶已被捏碎。
淡绿色雾气如活物般窜出，瞬间笼罩半座擂台。
台下传来惊呼，前排卖糖人的老汉捂着口鼻后退，几个孩童被家长拽着往后面挤。
周铁山刚提气要喝止，手腕突然被人扣住——陈婆婆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翡翠骰子在她掌心转得飞快：“周教头且看，这小子要是连这点毒都接不住，我陈三娘的赌坊早该关门了。”
李弃站在毒雾中心，能清晰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甜腥。
那是乱神散的味道，他昨日在祖祠古碑前运转天赋树时，树脉里突然涌出的信息——这毒能搅乱修士识海，化罡境以下沾之即疯。
可此刻他体内那棵逆命天赋树正泛着暖光，第三片叶子“抗性免疫”上的纹路亮得刺眼。
“原来这就是免疫同阶负面状态的感觉。”李弃喉结动了动，毒雾钻进鼻腔的瞬间，像撞在层无形屏障上，连衣角都没掀动半分。
他望着五步外脸色骤变的柳婉儿，突然想起昨日深夜在柴房吞蚀魂雾时，古碑碎片发烫传来的提示：“逆命者，当以敌之招破敌之局。”
“柳二小姐的毒，不如当年祠堂的唾沫星子疼。”李弃开口，声音裹着内力扩散，震散了周身毒雾。
柳婉儿瞳孔骤缩。
她分明看见李弃的衣襟被毒雾浸湿，可对方眼神清明得像山涧泉水。
指尖掐进掌心，她抖腕召出本命毒蛊——那是只巴掌大的猩红蜘蛛，八条腿上倒刺挂着墨绿色毒液，正是用她每月精血喂养了三年的“血蛛”。
“去！”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蛛背。
血蛛发出尖啸，带着腥风直扑李弃面门。
李弃没躲。
他望着那对泛着幽光的毒牙，脑海里《风影步》的步法与《虎形拳》的拳谱突然重叠——这是他昨夜融合两门淬体境功法时，天赋树馈赠的“功法融合”能力。
当血蛛的毒刺即将刺破他面门的刹那，他足尖点地，身形如风中残叶般侧旋，右拳却像出山猛虎般轰出。
“砰！”
拳风裹着劲气撞在血蛛壳上，那层比精铁还硬的外壳竟像纸糊的般碎裂。
血蛛残肢混着墨绿色毒液砸在擂台边缘，“滋啦”一声腐蚀出个焦黑的坑。
更惊人的是余劲波及之处，三寸厚的木台裂开蛛网似的纹路，尘土簌簌往下掉。
全场死寂。
柳婉儿后退两步，后腰抵在擂台边缘的红绸上。
她望着地上的毒蛊残躯，耳中嗡嗡作响——那是她用三年心血养的本命蛊，如今竟被李弃一拳轰碎。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擂台上方的幡旗照下来，照得李弃的影子像座山，正步步朝她压来。
“你...你怎么可能...”她声音发颤，想再掏毒瓶，却发现袖中玉瓶不知何时已被震碎，乱神散撒了满袖。
李弃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想起退婚那日，柳婉儿也是这样站在廊下，用看蝼蚁的眼神看他；想起赵霸带人堵他在巷子里，说“柳家不要的废物，连狗都不如”；想起昨夜在祖祠，古碑碎片发烫时传来的声音：“逆命者，当踏碎所有轻视。”
“跪下。”他低喝一声，右腿横扫而出。
这一腿快如惊雷。
柳婉儿只来得及睁大眼睛，便觉腰间一痛，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飞了出去。“砰”的闷响后，她重重摔在擂台下方的草垫上，人事不省。
“好！”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观众席瞬间炸成一锅沸水。
卖糖葫芦的老汉把糖葫芦往桌上一摔，拍着大腿吼：“老子押了五两银子，这小子没让我亏！”几个从前总笑他是乞丐的少年面红耳赤，挤着往擂台边凑。
连周铁山都忘了维持教头的威严，踮着脚冲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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