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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毒盏 (2/2)

br/>“哼!不识抬举的东西!”柳如眉冷哼一声,端着碗,带着施舍般的傲慢和高高在上的姿态,高高扬起下巴,“看在你还有点孝心的份上,姐姐我就替你喝了这福气!”她不再看江玥那张“恶心”的脸,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炫耀她的“成功”。她将碗凑到唇边,带着一种刻意夸张的享受表情,仰头便灌!

滚烫的参汤裹挟着那致命的苦杏仁气息,瞬间涌入喉管!

柳如眉喉头滚动,刚咽下一大口,动作却猛地僵住!一股难以言喻的、尖锐如刀割的苦涩猛地在她舌根炸开,紧接着是火烧火燎的剧痛顺着食道一路疯狂灼烧下去!仿佛吞下了一口滚烫的熔岩!

“呃…咕…”她想尖叫,想怒骂,喉咙里却只发出被扼住脖颈般的嗬嗬怪响!手中的描金小碗“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澄黄的汤汁泼洒在光洁的青砖上,竟发出“嗤嗤”的细微声响,腾起诡异的白烟,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杏仁苦味瞬间弥漫整个前厅!

“嗬…嗬…”柳如眉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珠因极度的痛苦和惊恐而暴凸出眼眶,布满狰狞的血丝,难以置信地死死瞪向依旧“虚弱”地倚着春桃的江玥。那张脸上,哪还有半分怯懦?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冻彻骨髓的寒潭!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她五脏六腑里疯狂地攒刺、搅动!她张着嘴,想喊“有毒”,想指认那个魔鬼,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大股大股发黑的、带着腥臭的污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鼻孔,甚至眼角和耳孔里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她精致的下巴,也染污了她桃红刺目的衣襟。

“啊——!!!”厅内死寂被春桃凄厉到破音的尖叫打破。仆妇们这才如梦初醒,看着七窍流血、面目扭曲狰狞如同恶鬼、正缓缓软倒下去的柳如眉,瞬间炸开了锅!

“大小姐!”

“来人啊!快来人啊!”

“有毒!参汤有毒!”

混乱的尖叫哭喊声几乎掀翻屋顶。江玥身子一软,“恰到好处”地晕倒在春桃怀里。闭眼的瞬间,她冰冷的目光精准地穿透混乱的人群,落在门口闻声赶来的王府护卫身上,以及护卫身后,那道不知何时出现、静静伫立在晨光熹微门廊下的月白身影上。

萧彻!!

他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像淬了冰的锥子,越过满地的狼藉和濒死的柳如眉,精准地钉在江玥“昏迷”的侧脸上。他修长的手指间,正捻着一小块刚从院中青石缝里拾起的、被踩扁的深紫色浆果残骸——正是南疆独有的“醉魂草”。方才柳如眉手腕上那点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湿痕旁,恰好滚落着几颗同样的浆果。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江玥那只缩在袖中、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可疑湿痕的右手上。薄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无声地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手法…够利落。”

地牢深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混杂着陈年霉腐味,令人窒息。

被一桶带着冰碴的冷水泼醒的周嬷嬷,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是王妃,也不是王府的护卫,而是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沉默得像块万年玄铁的男人。他右手缺了三根手指,左手却握着一把磨得雪亮、刃口泛着幽蓝寒光的剔骨尖刀,刀尖正稳稳地抵在她因恐惧而剧烈抖动的喉结上。

“谁让你下的毒?”男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像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摩擦。

“是…是夫人!是夫人让我跟着大小姐来的!药…药也是夫人给的!说…说不能让这贱种活着碍大小姐的路…好汉饶命!饶命啊!”周嬷嬷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嚎求饶,腥臊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下。

秦岩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像一口枯井。刀光一闪,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呃…”短促的闷哼被地牢厚重的石壁吞没,液体喷溅的细微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温热的血溅上他冰冷的脸颊。他弯腰,面无表情地扯下周嬷嬷腰间那块沉甸甸、刻着醒目的“柳”字的鎏金木牌——南梁律法:唯有士族家仆可佩主家徽记,奴隶只配烙印。这木牌,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压迫的铁证。他缺指的右手猛地攥紧木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青筋暴起!他将木牌塞进怀里最贴近心脏的位置。然后,像拖一条死狗般,拽起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走向地牢深处那口废弃多年、散发着腐臭的枯井。

井口幽深,黑暗如同巨兽贪婪的大口。秦岩将尸体丢下去,听着那沉闷的“噗通”落水声,他抬起头,望向地牢唯一通风口透下的、微弱得可怜的一线天光。那光的方向,正对着王府内院深处。

将军,老秦在。他无声地翕动嘴唇,缺指的右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沉重,按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留下一个模糊却清晰无比的——马蹄形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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